“……就在前几日,我们收到大夏的宣战之前。”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子,接下来就好说多了,季如歌干脆不满着了,也不再犹豫断断续续,干脆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上个月,有一个秀女深夜侍疾,没过多久就诊出了有孕的消息,父皇一高兴,直接将那秀女抬为了嫔位。”“且……”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且太医诊断,这一胎极有可能是个龙胎。”他深深叹了口气,不知对这个父皇是失望更多,还是心寒更多,整个人都随之失落了起来,坦言道:“我知道父皇为何如此高兴。无非是觉得原本朝中无人可以制衡九哥,如今眼看就要有了新皇子,他想重新扶持一个可与九哥制衡之人……只是不想让九哥顺遂罢了。”甚至季如歌觉得,若不是父皇如今能力不足,甚至会做出再次废太子,而将以后出生的小皇子立为太子的荒唐事。纵使这人是自己的父皇,季如歌也难免对他越发失望。然而,面对这个惊天霹雳般的消息时,虞清酒的反应却堪称轻松玩味,甚至挑眉笑了笑,眼中闪过八卦的味道。过了半晌,她压下心中强烈的调侃冲动,顾及着季如歌到底是个皇子,不敢将嘲笑表现得太直白。只轻咳一声,隐晦道:“陛下命中本就难得子嗣,如今身体又不好,气数眼看维持自己都艰难……按理说,已经没了能得子嗣的可能。”至于为何后宫还有妃子怀孕,那就要让季如歌自己悟了。由于虞清酒说得几乎堪称直白,季如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复杂的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咽了口口水。没想到……父皇一大把年纪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绿帽……他心情复杂,意味不明的向虞清酒道了声谢,“多谢王嫂提醒。”而后不再提及此事,匆匆改过话题,关切地问道:“不知王兄与王嫂如今在大夏情况如何?一切可顺利?是否安好。”他尤其担心两人在外遇到危险,届时天高皇帝远,自己就算有心帮助,恐怕也来不及。“我们还好——”虞清酒的回答声戛然而止,忽然,神色严肃了起来,侧耳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听起来格外急促,催促着虞清酒连忙闭上嘴,朝着对面语速飞快的叮嘱一句,“千万不能让这场仗打起来!”而后匆匆掐灭了水镜,与夺门而入的青衣四目相对。“使者大人别来无恙。”虞清酒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青衣,“我才刚沐浴结束您就急着闯进来,未免太过莽撞了吧?”而后神色自然地整了整裙摆,离开水波未平的浴桶。“你在做什么?”青衣审视的目光落在虞清酒身上,试图找出她作祟的证据。反而水镜并未留下任何灵气残余,虞清酒信心满满的面对着青衣的质问,微微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大国师府上还能搞鬼不成?那你们大国师府中的人也太没用了些。”她轻嗤一声,目光平静、淡然。青衣实在没有在房中发现什么证据,最后只能悻悻离开,临走前最后警告虞清酒,“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你不会想知道在大国师府中耍小心思的下场。”“放心,我没兴趣知道。”虞清酒微笑着送别青衣。直到他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眼前,虞清酒忽然又似乎不经意地问道:“使者大人,您似乎一直孤身一人?可会觉得寂寞。”她轻笑一声,十分关切地问:“难道您就没有什么喜欢过的人?”“我只需要是风好大国师。”青衣头也不回地答。“哦……”虞清酒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你只喜欢大国师?理解——”话音未落,杀机紧随而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掐在虞清酒脖颈,将她未能说完的调侃全部堵在喉口。她的面前,是出离愤怒的青衣,正神情凶恶一字一句的警告虞清酒,“言语亵渎大国师者,死!”“咳、咳咳……!”虞清酒渐渐地呼吸不畅,嗓音嘶哑的干咳。但还是不死心的持续挑衅,“咳咳……使者大人,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恼羞成怒?”下一瞬,她的呼吸恢复顺畅,脖颈上的大手猛地松开,任由虞清酒狼狈的跌落在地。“若不是大国师有吩咐……”青衣格外的冷漠,直逼虞清酒的命脉,耗尽所有耐心最后威胁虞清酒:“说出这样的话时,你就已经死了。”“咳,咳咳……”虞清酒还在持续的咳嗽,喉咙几乎被他捏断,但还是不知死活的仰起脸,朝着青衣挑衅的笑。笑容诡异且自满,让青衣忽然生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心里一突,猛地回头看去,然而已经为时已晚,透过打开的门扉,刚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塔楼正在剧烈的摇晃,塔楼的结界已经被触发,眼看就要破损!隔着这么远,青衣甚至都能听到里面玉牌碰撞的清脆声响。塔楼里放置的,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魂魄!这是他唯一能为大国师所做的,若是这些魂魄丢了,那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一股恶寒猛地从地面窜至青衣脚下,让他不寒而栗的同时,脸色骤然一变,看向依然虚弱倒在地上的虞清酒。而虞清酒已经止住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正挑眉玩味地看向他,让青衣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从始至终都被骗了。“居然,”他盛怒之下冷笑出声,缓缓靠近虞清酒,“被骗了……”虞清酒眼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她直觉不对劲,试着向后躲了躲,但于事无补,很快青衣便笼罩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冷漠的注视着她。掌风不期而至,毫不留情的落在虞清酒心口处,打在身上的一瞬间,虞清酒便觉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让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这次受的伤前所未有的重,虞清酒两眼一黑,几乎昏死过去。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青衣离开的背影,视线又越过他看向塔楼,心中只有庆幸,好在,王爷还是成功了,这一切都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