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誊怔怔地盯着我好久,才对我说,“抱歉。”
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血缘关系淡漠的关系的哥哥嘴里听见抱歉这种词语。
我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薄誊知道我不是薄家人,还能帮我瞒着这么久,这已经足够了,别的我没有过多的要求。
我对薄誊说,“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没的话……”
薄誊一把抓住我的手,“薄颜,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把你送出国,没人可以……”
“足够了啦。”我笑了笑,“哥,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薄誊还站在那里,我从他脸上看见了别的震惊的表情,薄誊这辈子向来都是不善言辞表情冷漠的,可是这一次,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像是什么东西捧在手里却没有握紧,猛地碎了时的表情。
楼下传来别的声音,我往下看了一眼,看见薄悦抓着车钥匙回来,我说,“或许是该好好谈谈别的事情了。”
我换了衣服重新走出去,薄誊还在外面等我,我余光瞄到萧里已经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了,知道他肯定是去接薄悦。
薄誊也跟着转身下去,对我说,“别担心,一切交给我解决。”
我知道薄誊指的是大姑小姑闹的事情,他们既然如此来势汹汹,肯定是知道了我和薄家的真实关系,或者说手里拿着什么有利的证据。
我跟在薄誊身后缓慢地下楼,随后看见薄悦迎上来,“大姑脑门上缝了三针,现在还在医院里,我刚刚安抚好她过来,哥哥……”
她这段话说得语气很急促,就像是相当担心大姑的安危一般,然而正是用这种紧张地语气,才可以衬托出造成这种恶劣情况的罪魁祸首——我,有多么残忍。
我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睛淡漠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
说实话,大姑会不会住院,或者说会不会有很严重的下场,我统统没去想过。她当时选择对我口不择言的侮辱,我就不会再给她留任何的面子。
但是薄悦显然不这么想,说完了一大堆大姑不容易的话之后,还把自己当女主人似的调转枪头过来说我,红着眼睛,像是替大姑委屈一般,“姐姐,虽然我是你妹妹,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说的不对,大姑毕竟还是我们自己的大姑,你怎么能出手伤人没轻没重呢?”
我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别的一个字都没说。
薄誊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好了,大姑那边医院我到时候会去看,小姑,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骏骏还畏畏缩缩站在墙角里,小心翼翼看着他们。
小姑看着薄悦给他们说话,还帮他们教训我,知道自己一下子有了靠山,就立刻站出来,声音都跟着胖了,“薄誊,我们也来你家里这么久了,这事儿都没个解决,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倏地握紧了拳头,大概想到了接下去会从她嘴巴里说出什么话,果不其然小姑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咱这儿还有一个外人呢,确定说什么事情都没事吗?”
我和薄誊一起变了脸色,小姑又道,“有的人啊,真以为自己渡了金,就是薄家人了,事实上呢?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野种,这样的人都能拿到薄家的遗产,我身为薄家的一份子,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
她还义正言辞地说是为了薄家,所以不能让我拿到遗产。
我站在那里,明白小姑是针对我,那指桑骂槐的语气不愧是能把小孩子教成这样的女人,神色冰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直白开口,让小姑立刻有了攻击的方向,指着我说道,“这么快就对号入座啦?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
我不屑冷笑,“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如直接说吧。”
小姑盯着我的脸,那脸上嚣张跋扈的笑容让我们在场几个人都觉得不大舒服,“那我直白说了,老梁的遗产里没有我们,这个我们没话说,但是有你,你不是薄家人,你那份遗产,就有我们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