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跑,就是一场错过。
萧里穿着睡袍出现在我眼里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
彼时我正好还在和卫廷容羡一起抽烟,坐在楼下胡说八道聊着八卦,正等着货拉拉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都带下来,结果,跟下来了一个萧里。
男人明显是一路小跑的,到我面前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
我原本打算把香烟头丢掉,一转身对上萧里的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猛地窜过去一道电流,过电一般的麻。
我所有的动作当场僵住,到后来香烟烧到了我的手指,我才猛地将烟头丢尽了垃圾桶里。
萧里步步紧逼上前,“你要搬走了?”
我有些无法面对现在的他。
可是房子确实已经卖了,我只能回答道,“换个地方住……”
“薄颜。”萧里当着卫廷和容羡的面过来抓我,我想逃但是逃不开,手腕便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
他掌心的温度并不热,可我却觉得像是被灼伤了一般,条件反射就是要把手抽出来,“你干什么?”
“好端端的卖什么房子?”
萧里眼里满是怒火,“把所有东西搬走了,就留着一堆我送你的衣服干什么?留着恶心我么?”
我被他骂的红了眼睛,用力甩开萧里的手,“我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干嘛非得跟你申请一下!这衣服本来就不是我买的,你要是想收回去随便你收回去,反正我不会再要了!”
萧里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谁他妈稀罕那堆破布?你也别以为自己这样故意膈应我能刺激到什么——”
“谁要膈应你了!”
我歇斯底里吼了一声,后来声音急转直下,我擦着眼泪哽咽,“你看不出来吗?萧里,我一丁点刺激你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是在逃离你。”
我是在逃离你。
萧里的手指颤了颤,我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可是他没松开我,我见他喉结上下动了两下,还是那张白皙的脸庞,要说皮相,萧里的脸和身材拿出去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优秀得出挑的,可能就是太过优秀,所以他恃靓行凶有恃无恐。
我狠狠抽出自己的手,“够了,我知道你追下来就是为了多骂我几句。好了,你骂吧,我都听着,等你骂完我就搬走好不好?以后你可能没办法骂我了,现在还有什么话,一并都说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痛着痛着就死了。我无所谓了已经,萧里,你看看我现在脸上,我哪怕哭着,我甚至都还能笑出来。
这是你给我的全部,我统统收下就是了。
萧里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如同天塌。
他又抬头去看后面的容羡和卫廷,他们两个都是懂得尊重我的男人,知道我和萧里之间肯定还有事情要解决,所以从一开始也没插进来捣乱,只有此时此刻,容羡才开口,“阿萧,你别骂她了,是我替她把房子卖掉的。”
我握紧了拳头,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为什么要卖掉?”萧里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拼命用视线扼住我的咽喉,我总觉得下一秒我就会被他亲手分解,红着眼睛说,“我为什么不能卖掉?这是我的房子,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还要和你报备一下吗?”
萧里连连说了几个好字,“好,好。你不用向我报备,本来也就跟我没关系。你就是死在外面我都不会动一下眉头。”
我咧嘴笑了笑,“这不用你一遍遍提醒我,我老早知道了,我是生是死和你无关。”
萧里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根本无法读懂的,像是毒药般让人上瘾的痛。
这种痛,让我觉得快。
我像是拼了命要刺激他一样,后来对萧里说,“前阵子去参加了你的订婚宴,过几天你也应该恭喜我。因为我和卫廷也快订婚了,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妹夫。”
萧里的褐色瞳仁缩了缩,平时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像是带着一团浓郁的雾气,而此时此刻,深色瞳孔因为受刺激紧缩,导致一圈浅色的虹膜被路灯打亮,顷刻间那双眼睛美得令人胆颤心惊。
震怒的,带着毁灭一切的,怒意。
我对萧里说,“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们之间,剩下的也没有别的可以聊的话题了。”
卫廷适当地上前,站在我身边,轻轻将我的肩膀揽过去,“叙旧结束了吗?”
我抬头笑了笑,卫廷大概是不想看见我这副强撑的样子,伸手过来擦我的眼泪,我发现萧里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卫廷替我擦眼泪的那只手上面,锋利如刀刃。
“其实我挺谢谢你的,萧里。”
我被卫廷拉着往后退了几步。
曾经的我永远都在不知疲倦的前进,以为只要自己付出足够多的东西,就可以一个人把这份爱情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