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夏说完,顺手拉开椅子在餐桌一侧坐下,再抬眼去看慕欣时,瞧见她脸色隐隐泛白。”
丁瑜君陪着丁老夫人出门晨练了,此时餐厅只有她们两人,佣人做了两份早餐端到桌上。
慕欣却无心吃东西,思忖片刻在郁安夏对面坐了下来:“既然猜到了什么,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郁安夏神色微顿,旋即笑了笑,拿过果酱挤了些许在面包片上:“我应该想说些什么吗?”
“你就一点都不心软吗!”
慕欣被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弄得有些恼火,此时眯着眼,十分不善。只是片刻后,在见到郁安夏并未将自己的怒火放在心上,她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剑拔弩张的气焰渐渐压了下去。
“我堂弟苏醒了,而且现在就在国内。”
慕宏丰醒了?
郁安夏抬眼去看慕欣。
对方这时终于平和了一些,将事情娓娓道来。
慕浩带着儿子去国外求医,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治疗的希望。
慕宏丰的脑部手术是在旧金山进行的,主刀的是M国一位从业近四十年的资深脑科专家。手术前,医生便说过有百分之九十的风险,不是性命之危,而是手术后遗症。慕宏丰在经历了三次手术后虽然是醒了过来,但终究没能幸免。
“手术醒来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而且双耳听力受影响很大,平时都要带着助听器。但这比起先前的植物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慕欣的语气有些紧绷:“可是,对于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来说,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被丈夫和亲生儿子同时抛弃。佟玉秀她人到中年,断了一条腿,丈夫不原谅,儿子又不记得她了,难道她不可怜吗?”
有的时候,报应真不是不来,只是让你安逸了半辈子,余生再加倍偿还。郁安夏觉得,佟玉秀就是这样。
慕欣又说:“我承认,昨晚酒楼外面那件事我是故意想让你撞见的。”
慕欣回到京都后去探望过佟玉秀好几次,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可怜,便冒了挨骂的风险瞒着家里人以吃饭的名义悄悄将堂弟带到丁家订的酒楼和佟玉秀私下见面,想帮助他们母子相认。退一步来说,如果母子相认不成功,还能掐着时间让郁安夏撞见昨晚那令人怜悯的一幕。
“昨晚,宏丰就坐在那辆商务车里,佟玉秀哭着喊他‘儿子’,求他不要走,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还被两个保镖冷漠地推到地上。”
慕欣说话时始终悄悄打量着郁安夏的神色,只是最后结果却让她失望。
“所以,你觉得佟玉秀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跟我有关,而慕家还有你三叔不肯让她和你堂弟相认是因为忌惮着我或者说是陆家。你觉得如果我亲眼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便会心生怜悯。只要我不计较甚至是按照你的想法,去一趟慕家,你那位可怜的前任三婶便能和你三叔复合,然后全家大团圆,对不对?”
郁安夏接过她的话,只是却事不关己,浑然一副在议论和自己无关事情的模样。
慕欣有些恼怒:“难道不是吗?我三叔三婶以前感情是出了名的好,我从小看到大的,如果不是家里人排斥,我想宏丰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会我一提起这是他的母亲他立马就要起身走人。这次三叔带宏丰回来主要是想办移民手续,以后带着宏丰在国外定居,如果这次我不帮她,以后她就会被孤零零地留在国内,再也没机会和自己丈夫儿子团圆了。”
顿了一顿,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虽然出这段事的时间我人在外地,但慕家那段时间遭遇的风波我是知道一些的,就是被你老公打压过啊。做人要善良一点,我之前就说过,就算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就算她曾经做过错事,但她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应该适可而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几个字说得真轻巧。”郁安夏喝下小半杯牛奶,听过慕欣这番自以为是的话,顿觉桌上精致的早餐变得索然无味,便干脆放下刀叉,抽了纸巾擦过嘴,“她出车祸断腿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和对方分赃不均,争吵起来抢车子的方向盘导致发生了车祸。你三叔不肯原谅她是因为她让慕宏丰为她年轻时做过的错事买了单,而且还不知悔改。至于我跟她之间的过节,如果你一定要问,那我只能回答你,没有任何缓解的可能,更别提可怜她帮她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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