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廷一点一点,转过头来,充血的双瞳死死地盯着身下的女人,不明白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她就这么不在乎身体,不在乎到谁上她都没关系?
想着,陆昊廷的表情又扭曲了一些。
唐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头暗暗地发紧,害怕极了他再一次扑过来,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字一句,平稳道,“陆昊廷,别忘了,我可是个来者不拒的女人,跟我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做,就不担心你喜欢的沈家千金知道了嫌弃?沈家可不是小门小户的家庭,他们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风流,但强(煎)这样的罪名,我想他们应该不可能接受得了吧?”
唐心说到这里顿住,目光直直地望向陆昊廷,确定他在动摇,才继续道,“还是说,你并不在乎,想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毁在我的手里?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继续。我反正也没什么好的未来,你真愿意陪着我烂在泥里,我何乐而不为?”
陆昊廷的脸色随着唐心的话越来越难看,直至彻底地乌云密布,眼中的(谷欠)念,也被浓浓的嫌恶所替代。
“你说得没错,我马上就会开始新的生活,为了你破坏这些,不值得。”陆昊廷说着,狠狠地甩开她,整理好衣服,拿过纸巾,厌弃地擦拭,仿佛刚才碰到的,是肮脏的细菌。
唐心看在眼里,暗暗地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不敢表现出来,怕引来陆昊廷的怀疑,只是缓缓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整理被弄乱的头发。
陆昊廷看着她从容不迫,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事,跟哪个男人都无所谓的反应,俊脸一扭,眼中的嫌恶愈发地浓烈。
砰——
车子重重一晃。
陆昊廷大力地甩上车门。
唐心没坐好,身体跟着震了下,整个人往前倾,咚地一声,拉在椅背上。
陆昊廷看着,冷冷地扯了下唇,心头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
唐心额头固定纱布的医用胶带有些松了,她却没有什么反应,默默地坐直身体,摸索着按压了下,将胶带黏牢。
所有的动作,都在无声中进行。
陆昊廷盯着映在后视镜里的人,脑中一个恍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唐心刚上初中时,不知谁把她父母双亡的事散播了出去,几个喜欢闹事的女孩知道了总是有意无意地刁难,遭到无视之后,干脆集结了一大帮人,把唐心堵在了校门。
当时,她的反应,就跟现在一模一样,无论对方怎么挑衅,推搡,从始至终都一句话没有,被围困在人群中,娇小的身躯看上去是如此地孤苦无依。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做的?陆昊廷已经想不太起来了,隐约记得,是直接动手,打了那些女人,然后冲她暴吼,质问她为什么不反抗吧。
那时,看到她为了不给唐秉军惹麻烦忍气吞声,一次一次地被欺负,他无比地愤怒。
然而才几年过去,再看到她这副模样,陆昊廷的内心,却再也无半点波澜,亦没有半点怜惜。
什么孤苦无依,什么忍辱负重,全是她用来引诱男人的手段罢了!
十几岁的时候,就懂得装可怜、扮柔弱,激起自己的保护欲,让自己为她出头,更何况是现在?
想到她用迷惑自己的手段,去迷惑其他的男人,陆昊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焰再一次窜高,在胸口熊熊地燃烧着。
他咬牙,发出一声极致的嘲讽,自心底涌上来的厌恶,一字一句,“唐心,你的真下贱,下贱到用(技)女形容你,都是在污辱这两个字。”
陆昊廷冷血残酷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狠狠地扎进唐心的心脏。
她扣安全带的动作猛地一顿,强挂在脸上的面具,终于在这一瞬间破碎。
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手撕扯着,血肉模糊。
唐心十指狠狠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要非常地用力,一遍一遍地吐纳、压抑、才能够控制住情绪,不当场崩溃。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总算是将扼住喉咙的窒息感逼退,在眼泪涌出来前,把那股凶猛的、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扭断的巨痛压下去。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唐心抬起头来看向陆昊廷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收敛,不但看不见任何忧伤,嘴角甚至还轻轻地上扬着,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陆昊廷咬牙切齿。
“因为很好笑啊。”唐心又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嘲讽,“或许,正如你所说,我和(技)女没什么两样,但那又怎么样呢?帝豪集团是靠我当了你口中所谓的(技)女,才得以保全的啊。还有,你宝贝得到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的新欢,不是也要靠我这个(技)女,才能脱罪?嘴上厌弃,口口声声将(技)挂在嘴边,一边巴不得跟我这个(技)女划清界线,一边又要靠这个(技)女救人……照这样逻辑,你那个的新欢,应该是连(技)女都不如啊?”
“闭嘴!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连芳霏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别用你的嘴,脏了这个名字!”陆昊廷“砰——”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一声惊天的巨响。
他额际青筋暴起,俊脸铁青扭曲,脸上的神情已然逼近狰狞,那狠视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生地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