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江渊提前囤积的粮食在大半日之内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三,按照这个程度下去,最多有两日粮食便会见底,云溪菀内剩下的将士今天整天都在往进城内偷偷运粮,但依旧有些供应不上。陈珏一如既往地急完这件急那件,但因为找不到江渊的缘故,所以暂时只能在他的店铺内等待。
城内灯火明,城外身影忙碌,自认为被江渊委以重任的鲁千机在临安城附近的村子内安置了前来帮忙的禁军人手,因为工艺的复杂以及需要对此物的图纸保密,所以孙眉按照江渊的吩咐将众人分开制作,每一组做不同的东西,已避免花楼机技艺的泄露。
孙眉一直带领众人忙碌不停,时不时的还要抽出时间前去观看一番,解答众人的问题,孙眉很是明白这些从军队挑出来的人心中是何想法,所以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不高,众将士也因为此觉得此人甚是不错。或许他们手艺不如此人好,但他们毕竟是吃官家饭的人。
斜月迷蒙,前去接受牙行买来之人的夜山带着上百人赶回云溪菀,牙行中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掌握技艺之人却是不多,因为江渊要求的比较高,所以三四天的时间,狄青也只为其找到了百十人,再加上他父亲最近因为山匪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他这边压力倍增,所以在找奴隶方面也很难尽职尽责事无巨细,待到夜山回到云溪菀之后,他再次按照江渊的吩咐简单的挑选了一番,而后便带着人手朝泛海村赶去。
“。。。。。。。”
各个身份不同却又莫名其妙被卷入世家与皇家斗争的多数小官这两日都惴惴(zhui)不安,听闻粮价暴涨的消息之后更是心惊胆战,为了防止浪平之后自己被踢出局,许多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有人咬牙狠心不想在受世家胁迫捐粮帝王,有人暗自盘算,觉得世家已经胜券在握告病不肯上朝。无论是站皇家的也好,站世家的也罢,他们无一不是想此事赶紧结束,而后期待期望自己没有选错队伍。
李清平在太极殿内再次熬夜不休息,虽说这两日的帝王并未表现出什么焦急模样,但真正知其想法的大臣却深知这位天子心中忧愁非浅。
左相不在朝堂之上,秦讣闻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出谋划策外加分析的担子,这不,即使午门即将关闭,这位年纪已经很大身体也不是很好的右相仍旧在陪着天子解忧。
秦讣闻心中的小九九人尽皆知,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朝堂之上讽谏,就连裴照明这个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大臣也泄了气,众人皆知现在的主要敌对为谁,特别是他们这些身后没有大家族的臣子。
秦家算是南清族群新秀,若不是因为辉煌的时间年限还不够久,那秦家定然会位列在五望七姓之列,而现在世家被天子狠心动刀,秦家理所当然的出力,即使不为了天子,也当为了他秦家日后的百年传承做做打算。
“讣闻,如今左相远在东境,你这右相国在朝中一定要多多注意朝风”
李清平一边批改奏折,一边轻声与秦讣闻搭话,后者闻言点头称是而后道:“皇主放心,老臣已一定尽心竭力,这两日朝中官员听说世家不当人子,有一部分官员自发掏腰包捐了粮食,老臣已经在统计名单,明日便給皇主呈上来”
“孤的百官费心了”
“皇主言重了,百官与您齐心,是我南清之幸‘,我南清当辉煌壮大”
“但愿如此。。。”
临安城内各个势力想法不一,清晨就回到云溪菀内的韩清晏已经将大局理了个清楚,他今日一天都不曾走出书房,谁也不知他在其中忙碌何事,除去门口站门守卫的卢墨进去后消失一两次,其他人都不曾踏足半步。
略感疲惫的韩清晏依旧端坐,手中的毛笔走龙蛇,在其旁边有凉茶温热,以及摆放的许多书籍。
“卢墨”
韩清晏轻声呼喊,在外的青铜面具人闻之推门而入。
“先生,有何吩咐”
“去将此信送与小少爷,告诉他,放开手脚去做,莫要丢了将军的威风”
“是!”
月上正中,下午就抱着盒子出门的江渊跑到了金玉楼,并且在其中一直待到现在还未离开,瞧了瞧时间已经接近巳时,他琢磨着姓杨的家伙应该快回来了,便起身离开了观赏歌舞的台座,而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金玉楼的老板是个极其会来事儿的四十少妇,复姓南宫,名雪,自打江渊来了之后她便一直盯着这位锦衣华服的少爷,见其离开座位回房间,他对着身后的婢女吩咐道:“让千儿去招呼江公子”
“是~”
婢女盈盈一礼离开,而后便小碎步着下去寻找他们金玉楼的头牌。
回到房间内的江渊刚坐在床上片刻,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公子,奴家是奉命来奉茶的,还请公子开门”
声音软糯异常,听上去像那么回事,古代并没有声优的存在,而像一般的折扇惊堂木的说书人,也都是先生,所以单论音色的话,江渊大致能感觉到外放女子应该是个不错的艺妓。
“进来吧”
不咸不淡的江渊开口应了一声,外边人葫芦里在卖药,他很是好奇这藤是谁栽的。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江渊顺势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窈窕女子,盘发带簪,面容娇弱,身着白色轻纱上衣,光影间可见凝脂,裙摆是蓬折襦裙,束腰而下,一眼观去确实足够吸引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带了些风尘气,若是能对此女子打分的话,他给七分。
“公子,奴家千儿,奉命来给公子奉茶”
千儿提着茶壶拿着杯子委身一礼,而后将其放在屋内的桌子上转身前去关门,江渊坐在床榻之上嘴角含笑,这样的女子派出来给自己奉茶,还真是怕他不动色心,这金玉楼的老板倒是挺舍得下本钱。
“公子,需要奴家为您斟茶吗?”
千儿关了房间门后便询问江渊,眨眼挑眉间说不尽的风情万种,要不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就这种女人若是放在他的时代,点其的都能排到次日。
“不用斟茶,来我这儿坐”
江渊片刻出神邪恶一笑,而后挪了挪屁股拍了拍仍有余温的床榻,千儿明显一愣,不知江渊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来时她的顶头上司已经交代了今日务必知晓此人来此的目的,但是也没说要侍寝啊。
“怎么,不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