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当初你们卷了家里的银子逃走,我就对着老大和老二说过,从此之后,三房就单独分了出去。如今我们到了京城讨生活,好不容易安稳了下来。按理来说,你既已经分家出去,就该自己养活自己的一家子。可我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养活自己的,你们要想回来住也行。
不过我这丑话要说在前头,家里的生意,是属于老大和老二的,没你的份儿。这院子虽然大,也是我们租的,以后你们帮家里干活,老大和老二按行情付给你们工钱。不过,因为要扣除你们一家子的日常开销,这工钱也不会太多。你们要是同意,老头子我就做这个主,让你们回来;若是不同意,你们就还是走吧!”
程老爷子沉声开口,缓缓地说出了这么一长段话,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算是看透了老三的性子。哪怕是骨肉亲情断不了,他也不会让老三继续连累老大和老二,再给家里惹麻烦了。
程学栋和冯氏脸上的喜色顿时一僵,可是,比起在外面流浪吃苦居无定所,甚至被国公府的人抓回去,倒不如跟在家人身边更好。他们之前做出了那种事情,也难怪父母都要警惕,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爹说的是,我们当然同意,当然同意!”两口子点头如捣蒜,只恨不得指天发誓了。
李氏和唐氏也竖起耳朵听着呢,见程老爷子还算公正,一颗心也落了下去。
“既然这样,你们就自己去把那边的柴房收拾出来住吧。床单被子这些家里都有,还有,冯氏,你去厨房烧点热水,先梳洗一下。老二和老二媳妇,把你们自己的旧衣服拿一件给老三他们,还有几个孩子的。”
黄氏见状,便立刻吩咐安排起来,程学栋一家的待遇,明显跟之前在桂花村老二家的差不多了。
家里一共有六间屋子,以前还挺宽敞,程学栋一家人到了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两个男孩子和两个女孩子的屋子里面,便要分别多了程浩勇和程花儿。至于程锦绣单独一个人住的屋子,是没有人不开眼要让她挪地方的。
程学文也是回家之后才知道,老三他们竟然也到了京城,晚上弄了些卤味,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了一起,却并没有多少欢喜。程学文本身就不是个大度的,程学武虽然老实憨厚,却还记恨着老三抛弃了父母的事儿。程学栋只得左右讨好哭诉,只把自己说的悲惨无比,才让两个兄弟对他勉强亲近起来。
“大哥,二哥,这就是你们做的卤味生意?不知道一天能挣多少银子?”程学栋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美味的东西,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直到肚子撑不下了,这才打着饱嗝问了起来。
“没多少,养家糊口罢了。”程学文淡淡地开口,并不打算将生意上的事情说给他听。他可是知道自家三弟的心眼多,而且爹既然说了这生意老三没份,他当然不会给老三打蛇随棍上的机会。
程学栋讪讪地挤出个笑脸,识相地不再多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假期过了,程锦绣他们也该去上学了。程花儿和程枝儿程叶儿挤着睡的,见两姐妹早早的起床,本以为她们是出去干活的。却看到她们两个她们非但没有出去做饭,反而穿的漂漂亮亮,还在收拾桌子上的书本笔墨之类的。
等到用了早膳,她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宣哥儿和小宝都去了学堂读书,就连程枝儿和程叶儿也和程锦绣一起进了女学!
“娘,怎么家里几个孩子都送去读书了?连几个丫头都去了?这去学堂,得费多少银子啊!”
冯氏一大早就被黄氏喊了起来烧火做饭,程花儿醒了之后也没闲着,被黄氏安排去洗菜了。母女两人忙活了一个早上,却发现原来经常被使唤的二房两个小丫头竟然一点事没做,还被安排去了女学!
“几个丫头年纪大了,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出阁的年纪,眼下在京城,女子没有点手艺谁会娶她们?女学不但能学规矩,还可以读书识字,绣花制衣什么的。会了这些,以后说亲也容易。”
黄氏一直听程锦绣这样说,对宝贝孙女的话深信不疑的她自然而然地将这番话对着冯氏念了出来。母女两人都是眼前一亮,冯氏忍不住开口道。
“娘,花儿的年纪比枝儿叶儿还大呢,她也该去女学读书吧!”
“人家女学招人的日子早就过去了,你要是想送花儿去就等明年吧,不过,学费你们三房自己负担。老大老二愿意拿银子送几个孩子去读书,只要你们也愿意,将勇哥儿也送去都行。”
黄氏哪里不知道老三媳妇打的主意,她人老了可没傻,才不会去当冤大头。
“这,看娘说的,我们现在哪有钱啊。也是花儿和勇哥儿命苦,摊上我们这样没用的父母了。”冯氏尴尬地做出一番愁苦的模样,程花儿也满心的失望。
“你说的也是,所以啊,以后勤快点,争取多赚点银子。若是再跟以前那样懒得像猪一样,那就是活该了。”
黄氏只当没听出冯氏的话外之音,卤味的机密制作,她是不打算让老三夫妇两知道的,干脆就把平时清洗蔬菜,鸭子,卸货装货这些粗活交给了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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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青莲女学,程锦绣看着两个妹妹,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以后防着花儿一些,你们自己的东西记得上锁,她心眼小,又记仇,以前你们怎么和她相处现在还是怎么样,不过不要信她。”
她可是在程花儿手上吃了大亏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依然在程花儿的眼里看到了恨意。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原谅或者想要努力改变她的想法了。
“大姐,我们知道了。”
两姐妹乖乖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们两个虽然蠢笨了一点,却早就知道程花儿不是个好惹的。以前程花儿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却故意编排到两人身上,让她们代替她背黑锅,能亲近得起来才怪。
“嗯,知道就好。”
女学的课程照旧,程锦绣学的很是用心。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有人好像在暗处偷看她一般。四下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也就懒得再去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