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妃抠着指甲上的烫金片,一下一下。
“娘娘,难道您还看不出,皇后这是要出手了吗?”彤婕妤见她始终没有表示,心中一急。
“她若要争宠,本宫还怕她不成?”朱妃猛一用力,抠掉烫片,冷笑一声:“本宫就不信,本宫还比不过她。”
“可……”彤婕妤颦眉:“皇后之手段,您也是看见了。秋狝期间,她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意欲利用莘月公主的美色勾引皇上,唯有莲妃才那么愚昧无知地听之信之。皇后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击,她可坐收渔翁之利。”
“臣妾当日便是错信了她,才会成了被她利用的枪头,为的是用来打击您。你端看她秋狝之时布下的天罗地网,足见她有多可怕!”彤婕妤又道:“她现在是如愿以偿,引起皇上的注意。若让她得逞了,她身为皇后,日后若怀有子嗣,臣妾品阶低倒是还好,可您……您的地位可就岌岌可急啊!”
“本宫可就不信,一朝一夕的恩情还能换得皇上对她另眼相待。不说皇上这么多年从未喜欢过她,凭本宫的本事,还怕不能早她一步母凭子贵?”朱妃倒是自信分毫不差,她危险地眯起双眼:“本宫看来,想要挑拨离间的,恐怕是你吧?”
彤婕妤脸色一白:“臣妾怎么可能这么做?臣妾是真心为您分忧。”
“臣妾自知身份卑微,若非有些小本事,皇上也根本看不上臣妾。”她抿着惨淡的笑:“臣妾自入宫以来,根本是受了皇后利用,如今看得分明,自不会再向她靠拢。皇后她如今对臣妾越来越不待见,若连娘娘您也信不过臣妾,臣妾只怕……在这宫中也再难立足。”
朱妃无可无不可地轻哼。
“臣妾实在是不服气,不服气自己一直被皇后蒙在鼓里受她摆布,臣妾不惜与皇后反目,是心甘情愿向您投诚。臣妾已经切断退路,只会一心效忠于您,难道您还不信臣妾么?”彤婕妤语气委屈。
朱妃轻笑一声,伸手抚摸如焰火绚丽的火云镯:“你如此投诚,本宫又怎会不信你?”
彤婕妤立刻露出希翼的笑颜:“臣妾为了您,一定鞠躬尽瘁。别说是火云镯,娘娘想要什么,臣妾绝不推让,必定双手捧上。”
“别说得好像本宫多稀罕你什么东西似的,这火云镯可是你自己说要送给本宫的。要不是你说这是皇上赐的,本宫才不稀罕呢。”
彤婕妤手指暗暗攥紧衣摆:“是,您说的是。”
朱妃勾唇,忽而伸出手,对彤婕妤勾了勾手指。
彤婕妤微愣,起身走上前。
朱妃斜躺在贵妃榻上,示意彤婕妤再靠近些。
彤婕妤小心翼翼地再靠了近。
朱妃眼中闪过一抹蔑意,抬手‘啪’地一下狠狠甩了彤婕妤一巴掌。
彤婕妤踉跄地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只见朱妃甩了甩手,似是碰了脏东西般嫌弃地接近绿桐递上来的丝帕:“没事,你可以走了。”
她整个人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朱妃却是头也不抬,啧啧笑道:“看见你这张脸,就让本宫想起秋狝之时的仇,恨不得甩你几千巴掌。不过看在你现在是我的人的份上,打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
朱妃见彤婕妤还杵在那,皱眉:“怎么?难不成你还不高兴了?”
“不、不是,臣妾这就告退。”
彤婕妤袖下的十指几乎掐进肉里,垂首掩饰眸光中歇斯底里的仇恨。
“真乖。”朱妃满意地点头。
真乖的一条狗。
待彤婕妤离去,绿桐眉头深锁,不赞同地说:“娘娘,您这么做,恐怕无法收服她的心。”
此时朱妃舒舒服服地倒在榻上,命宫女替她修甲,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她上赶着巴结本宫,不定对本宫有多真心,还要本宫对她多好?”
“可……”
“行了行了,操的什么心呢。”朱妃不耐烦道:“这种风吹摇尾的墙头草,谁稀罕?反正现在后宫任谁也不会接纳她,她彻底沦为本宫的奴隶,还怕她不听话?”
朱妃摇动手腕中的火云镯,眸中闪过得逞的快意:“见到她就作呕,真讨厌。”
绿桐低瞥一眼自家任性的娘娘,摇了摇头,无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