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心里不痛快,我想喝酒排下忧解下愁,你们都不让。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我不挣扎了,像个死尸一样耷拉着脑袋大嚎,痛哭流涕。
“……”见我大嚎,徐子睿的步子陡然一滞。接着,便手臂僵硬地将我放了下来。
从小到大,我一哭他就拿我没撤。
我一哭,他纵使有再大的怒气,都会消散无踪。
我一屁股坐在大学路的马路牙子上,也不管已经有了入冬的寒风料峭,继续嚎哭。折腾了一整晚,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曲起膝盖,抱住胳膊,哭得十分伤心。
徐子睿站在我身边,似乎是无措,过了许久,才轻轻道:“微微……”
我本来耷拉着头,陡然听到他这一声轻唤,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微微”,只有我爸妈才这样称呼我,其他相熟的亲友也只是叫“小微”。从小到大,大冰山从来没有这样亲昵地叫过我。
从小,我就自认为是一个刀枪不入的金刚,在外面就算被别人欺负死,我都不会流一滴眼泪,可是每每一回到家,爸爸妈妈见我神色不对,柔声一唤,我就伤心难过到不能自已,似乎心底的所有委屈一瞬间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其实,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我爸妈那么不煽情的一句柔声呼唤,就能让我立马跟个变形金刚似的,一下子由神勇克制变得脆弱不堪?
我听了大冰山那句该死的“微微”后,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断了,“哇”地一声,眼泪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更加凶猛。
见我肩头耸动,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一向冷静异于常人的大冰山,此刻似乎也是阵脚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嚎啕之间,大冰山默然在我身旁坐下。
我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哭得惊天动地。而一旁的大冰山,眉头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幸亏现在已是入冬,而且大半夜大学路上行人稀少,要不然,人家看我一个姑娘在大马路牙子上哭得抽抽搭搭,旁边又坐着一手忙脚乱的大男生,肯定要误会我被他怎么样了。
眼角酸胀无比,我泪眼朦胧地抬头,赶他走:“徐子睿,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让我哭会儿,我心里堵得难受。”
对我的恳求,徐子睿置若罔闻。他只是眸色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响,随后朝我伸出手臂,下一刻,将我的头轻轻按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他菲薄的唇里轻轻吐出三个字来:“我陪你。”
我心里一暖,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温热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徐子睿的衣领,有几滴泪甚至顺着他的衣领,渗进了他的脖子。
见我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徐子睿揽住我,手臂僵了僵,最终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这个动作,他第一次做,做起来甚至有些生硬,但却偏偏击中了我心底深处最脆弱的那根弦。
于是,眼泪越涌越凶。
我伏在他肩上,哭得如同一个小孩。就像小时侯,无数次我伤心难过受了委屈,都会抱住老爸的肩膀哭一样,好像只有眼前的这个坚实的肩膀,能给脆弱无依的自己以倚靠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着哭着,我的眼神渐渐迷蒙起来。
大哭一场后,身心俱疲。
眼皮越来越沉重,迷糊中,我感觉徐子睿将我揽进怀里,然后伸手轻轻触了触我的眼角,为我擦净眼角最后一点泪渍后,气息极近的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微微?”
“嗯?”
我呢喃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冷,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进徐子睿怀里,随后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徐子睿的怀抱真温暖呵。
“我送你回去?”
被徐子睿这样抱着,太舒服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动,咂了咂嘴角,不耐地拒绝:“不要。”
“起来?”
我又嘟着嘴,死死抱住他,不让他离开,近乎撒娇地嘟囔:“不想动。”
然后,耳畔的声音就逐渐飘渺远去。接着,我堕入了迷蒙的梦里。
我是被一声喷嚏惊醒的。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徐子睿紧紧圈在怀里,他的大衣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再抬头看徐子睿,他的嘴巴已然冻得发青,我心里一揪,他就这样抱着我在这里坐了一夜?
见我动了动,徐子睿低头看我,微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醒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看他冻得够呛,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捧住大冰山的手,边搓边呵气。
我有些埋怨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就算他不送我回宿舍,找个学校附近的宾馆酒店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