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钱光的事后不久,牛班在班会上笑眯眯地宣布“一年一度的奖学金评比正式开始”。大二上学期评选大一一学年的奖学金,综合大一每人的综合成绩和课外积分排名。
牛班将评选事宜全权交给了我们的班长王潮——WC,让我作为团支书在旁协助。
WC自从成了我们的结拜大哥,有什么课外活动都会叫上我们,加上在大冰山的监督下我平时成绩不赖,综合测评总的一算,我居然排名全班第一。
结果一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跟徐子睿分享这个好消息,就听到了一些人对我的质疑。
当时,我在洗手间无意听到这些非议,直愣得半响没回过神来。
“听说没?她是一等奖呢,谁知道她这一等奖是怎么评上来的?”
“这还想不到,有心计呗。大一那会,就跟王潮称兄道弟,拜靶子什么的,真是深谋远虑。说不定,让王潮给她多加分了。”
“听说之前的团内观摩会,也是钟寰走私情让她办的。没那个活动,她课外活动积分能有那么高?”
“真够行的。你们知道她男朋友是谁不?”
“当然知道了,S大校草徐子睿呗。据说当初徐子睿一进校就被很多女生盯上了。她呢一下子说人是他哥,一下子说人家是玻璃,让其他女生纷纷退却,最后,自己却搞定了冷面校草,成了徐子睿的正牌女友……”
“啧啧,道行够高的啊。”
“……”
我成了流言蜚语中的心机女。
这些非议,最开始是班里小范围传播,后来扩散到系里,再是院里,后来连学生会的人都知道了。
刚开始钟寰她们让我不要去在意。可我偏偏就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从小到大,我的性格都极讨喜,与班上同学一直相处融洽。即使是高中文科班,班上女生之间虽有些因为老师对同学们的偏爱程度不同而产生的小摩擦,我也是决不掺合,人缘极佳的。不想来到大学,因为奖学金,我竟成众矢之的。
说我也就忍了,还连带着WC和钟寰一起骂。
忍了多日,我终于爆发,黑着脸对呛完两个嚼舌根的女人后,我一言不发打了车去酒吧。
酒是个好东西。我不能喝酒,可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来,干杯。”我趴在吧台,拿过调酒师推过来的酒,往嘴里送。
什么奖学金,去你大爷的!
酒吧的重金属音乐声震耳欲聋,平时我觉得聒噪的东西,现在听起来竟不觉刺耳。
内心的狂躁,似乎需要聒噪的音乐来安抚。
“别喝了!”钟寰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啤酒。泥巴和顾小西在一旁,看我喝酒如喝水般牛饮鲸吞,胆战心惊。
我推开钟寰的手,又拿起一瓶啤酒,藏在背后,不让她们来夺。看着三人无奈的脸,我眯着眼,呵呵笑:“放心,我不会耍酒疯的。徐子睿说我耍酒疯,是瞎说的。我的酒品可好了……”
说完,我转过身,“咕咚”几口,将啤酒喝了大半。
“走,回去!”钟寰真的有点生气了,她板着脸,再次夺下了我的酒瓶,然后将我拉下高脚椅,和泥巴顾小西护住我,往人群中擦撞着往酒吧门口走。
我被她们三个拉得趔趄了几步,却是十二分的不乐意,我扭着身子挣扎:“我不回去,我还没喝够呢。”
这三个女人想拉我回去,没门。我抱住酒吧门口的廊柱,说什么也不走。我心里不痛快,她们干嘛这么残忍,酒都不让人喝。
我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非议与质疑,抑郁而窒息。
众口铄金的攻击和谩骂,像凌迟人骨肉的利刃,一刀刀划在我身上,让我的心麻木而悲伤。
不仅WC和钟寰被殃及,连牛班都被大家说成偏私。
再回想起那些曾经我自以为的成就感:我们三班同学关系和谐,同学之间友善……我总是被大家拥簇,大家说我是她们的开心果。可是,为什么一到奖学金评比,一个个却都变了脸,而我摇身一变成了伪善的心机女呢?
多讽刺,多自欺欺人。
我不敢想,也不愿再想。
酒是个好东西,喝酒能让人凉透的心,慢慢热起来,让人忘记伤害,忘记痛苦。
我想往死里喝,就算皮肤过敏也所谓,因为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