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薄被,躺上床把人带进怀里,唇角有着温和的弧度,似是低叹似是无奈,“亲眼看着你,我才会心安一些。”
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总有一种抓不住的恐慌感。
只有抱着她,那恍惚的缥缈才能稍微减轻一些。
南湾不喜欢太过刺眼的灯光,以往都只会开一盏小小的壁灯,足够照明就可以,但今晚的卧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包括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光线明亮,和窗外的无边夜色相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男人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蜜糖的,可为什么……越甜越疼呢?
心脏仿佛被千万只蜜蜂蜇过一般的疼,这痛感渐渐蔓延开来,她的整个心都被这痛侵蚀,她却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一声,“说好等你的,在你出来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
她不再去想明天的事,更深的往男人怀抱依偎,唯有那沉沉有力的心跳声,才能把自己从那浸满鲜血的沼泽里拉出来。
女人脸颊的红润已经褪去,那苍白是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慕瑾桓低笑,“可你以前总是骗我。”
南湾眨了眨眼,死不承认,“你冤枉我。”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早点告诉你,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
如鱼遇水,如山遇风。
毫无理由。
慕瑾桓也不跟她计较,起身拿了吹风机,开着最小的风力,拨开她的长发吹着,卧室里有‘呜呜呜’的声响,就不会显得太过安静。
温热的风偶尔吹进睡衣的领口,有些痒,尤其是发丝挠在脖颈的时候。
南湾抬起手,还没有触碰到皮肤,就被慕瑾桓阻止了一切动作,“先别动,我给你擦药。”
关于南湾手背上被浴球过度刷洗而造成的红肿,他只字不提。
慕瑾桓洗完澡之后,没有管还在滴水的短发,给南湾吹干头发的时候,他肩头的睡衣被流下的水湿了一大片,但他丝毫不在意。
握着南湾的手,一言不发的挤了些淡黄色的药膏,涂抹,是轻而缓的力道。
清凉的触感传到皮肤,南湾怔怔的凝着男人微敛的眼眸,低声问,“我想去看九九和安歌,他们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擦好一处后,慕瑾桓牵过南湾的另一只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嗯,都睡了,明天再看。”
虽然南湾很想很想去抱一抱儿子,但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在坚持,“那好吧。”
明天、明天也可以。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清淡的薄荷香,融合着似有若无的药草味道,不是很融洽,但慕瑾桓却希望这气味能更重一些,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血腥味了。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动作着,一寸一寸的把女人窝在被褥里的小脸挖出来。
低沉的嗓音带着柔和的宠溺,“不是早就说饿了,周姨熬了粥,你吃一点再睡,嗯?”
绵密的吻落在南湾唇角,都只是浅浅的触碰,“那你呢?”
慕瑾桓低笑了一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喂你。”
……
薄纱窗帘挡住了落地窗外的那片夜空,连同乱作的狂风也都尽数隔绝,卧室里很明亮,听不到一点杂乱的声响。
南湾只吃了半碗粥,窝在慕瑾桓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慕瑾桓靠在床头,深邃似海的眼眸浸着千丝万缕的情绪,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怀里熟睡的人。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露在空气里的肩头,视线从南湾的额头到下颚,再从唇瓣回到眉眼,像是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里。
被南湾枕着的那条手臂早已麻木僵硬,他却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瑾桓抬眸看向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四十分的青城。
此时的新西兰,应该是早上七点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