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肆地打量沈姜,扬了扬嘴角:“我印象中的沈皇后,是睚眦必报之人。怎么,这就放弃抵抗了?”
“知道你不会要本宫的命,倒也不着急。”沈姜漫不经心,“本宫是新帝的母亲,也是萧煜心心念念的女人,本宫关心的,是作为你的人质,能否吃好住好。”
尉迟卿欢在她身边坐了,意味深长:“你我也算有过露水情缘,哪怕你曾杀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我喜欢征服心性狠毒的女人,沈皇后若是不介意——”
沈姜避开他的手。
她脊背挺直:“本宫容颜老去,不堪入目。”
尉迟卿欢大笑:“你若是不堪入目,天底下就没有可以入目的女人了!”
他笑罢,斟了一杯酒,边饮边道:“在我眼里,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端只看利益是否相同。沈皇后想要北伐,正好我也有北伐之意。你我二人何不暂时忘记过去的恩怨,共谋天下呢?”
沈姜不语。
如今的她,只想知道萧煜究竟是不是昭奴。
她已经没有北伐的心思了。
尉迟卿欢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我已经向北方下了战书,约定三天之后大战。沈皇后可有观战的兴趣?你比我更了解萧道衍的作战风格,有你在,对南方大有裨益。”
沈姜端起茶盏。
茶水已经凉透。
她缓缓呷了一口,道:“可以。”
如果萧煜就是昭奴……
他在亲眼目睹她和昔日的死敌在一起时,怎么样都会失态吧?
只要证明他不是昭奴,那么她就可以继续北伐,继续当她的女帝,继续对过往二十多年所犯下的罪行毫无愧疚之心。
沈姜端着茶盏的手忍不住颤抖。
眼睛里藏着浅浅的期待,也藏着铺天盖地的复杂。
……
尉迟卿欢从房中离开,刚踏出门槛,就撞上了等待良久的尉迟北辰。
尉迟北辰穿着素色的袍子,哭过的眼睛还带着红肿。
他行过礼,小声道:“义父,我已经好好安葬了父亲和妹妹。听说您把宝衣妹妹软禁起来了,不知软禁在何处,我能否前去探望?我还听副将说,您派人向萧道衍下了战书,您是不是打算拿宝衣妹妹和阿丑当人质,在战场上威胁他?这不是君子所为——”
“没出息的东西!”
尉迟卿欢训斥一声。
他负着手,冷冷道:“你若想要她,我今晚便可以把她赐给你。至于那婴儿,留着也是碍眼,我若是你,早把她摔死了!拿去当人质又如何,没了那个小拖油瓶,再叫她给你生一个不是更好?女人这东西,玩久了,她也就跟你亲了,何必如此畏畏缩缩!”
尉迟北辰抿着唇,低头不语。
尉迟卿欢看他这副窝囊样就来气,大手一挥:“滚远些!”
尉迟北辰被他陡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行了个退礼,忙不迭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