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
南宝衣和寒烟凉兵分两路。
南宝衣径直进了坤宁宫,沈皇后正在对镜梳妆。
珠帘轻曳,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上,倒映出沈皇后倾国倾城的面容,却不知今日怎么了,她的眉梢眼角透着些戾气。
南宝衣从女官手里接过金梳子,温顺地为沈姜梳理长发:“娘娘可是心情不好?赶明儿微臣请个杂技班子进宫,给您解闷儿玩。”
沈姜笑了一声。
她抚了抚蓬松的鬓发:“今日休沐,南卿怎么有闲情逸致,进宫探视本宫?”
南宝衣垂着睫毛,细细地梳着头发。
三十多岁的女子,鸦发依旧浓密乌黑,像是绸缎般光洁柔顺。
她乖巧道:“微臣作为娘娘的耳目,自当为娘娘尽心尽力。前几日,陆家夫人辱骂娘娘与微臣蛇鼠一窝,微臣十分生气。叫心腹查了陆家的底细,发现陆家……贪污了数量惊人的银钱。”
她放下金梳子,后退两步,恭敬地呈上账簿。
她道:“尽管只有寥寥几页,但数额已高达四千两雪花纹银。很难想象,陆家这些年私吞的公款究竟有多少。”
沈姜一页一页地翻看。
虽然她久居深宫,却也经常和朝臣打交道,知道一些货物在民间的价格。
一根雕花细香烛,市面售价十二个铜板。
陆家,居然向朝廷报出六两白银的天价!
这烧的哪里是香烛,分明是金粉!
南宝衣观察着沈姜逐渐冷凝的脸色,柔声道:“掌管祭祀和仪礼的衙门,里里外外全是陆家的子弟。这么多年都没有曝光,可见官官相护得厉害。如果不是微臣心血来潮突然检查,这样的贪污恐怕还会在娘娘的眼皮子底下继续下去……”
沈姜面若寒霜。
修长如玉的指尖,狠狠攥紧那几张纸。
南宝衣很清楚,沈姜有野心归有野心,却不能容忍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乱。
大雍的江山,近乎一半是她打下来的。
若说她不爱惜这江山社稷,南宝衣是不信的。
然而今天的沈皇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心智。
她不耐烦地抚了抚蓬松的青丝,不经意地瞥向大殿角落:“南卿以为,该如何是好?”
南宝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大殿角落摆着博古架。
博古架的正中央,置着一张白狐狸面具。
大约是才吩咐人从宫外买回来的,看起来非常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