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捻着猫眼石戒指。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岁少年,并不了解这些秘辛。
顾崇山来剑阁县,果然居心叵测。
江家主抄起一根老烟枪。
他点燃烟枪,津津有味地抽了起来:“我们当地还有个趣谈,当年卫国公主卫姬绝世倾国,薛定威一见钟情,为了得到美人,不惜举蜀郡数十万兵力攻打卫国,最后携美而归,金屋藏娇。”
萧弈挑了挑眉。
卫国公主什么的他倒是不清楚,但薛定威身边,确实有一位美人。
那老狼流连美人香榻,十年未曾出征。
就连夜郎之战,都是他萧弈代为执行。
“后生崽,老夫很看好你。”江家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萧弈的肩膀,“如果蜀郡变天,那么能执掌边境五十万大军的,只有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我们江家,哈哈哈!”
萧弈捻着戒指,久久默然。
江家主离开后,园林风声依旧。
黑夜里的雨水清寒摄骨,园林深处,一道人影撑伞而来。
……
觉苑寺。
南宝衣被老婆婆推进了朱漆槅扇。
她“哎哟”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斗篷上沾染的尘土。
举目四望,这是个宽敞却简陋的屋子,大约是宝殿改造而来,还有陈旧的香案和烛台。
六七岁的孩童,抱着双膝蹲在墙角,哭得十分伤心。
老婆婆跟进来,警惕地掩上屋门,小心翼翼挑亮油灯芯。
南宝衣蹲到那小孩儿跟前。
她摸摸他的小脑袋,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深更半夜哭得这么凶,可是谁欺负你了?”
小孩儿抬起泪兮兮的脸,奶声奶气道:“姐姐,我叫穗穗!我娘亲不见了,我想娘亲!”
“我也想娘亲!”
“我也想娘亲!”
角落传来稚嫩的说话声。
南宝衣惊得回头望去。
原来这屋子里不止穗穗一个孩子,还有十几个小孩儿团在帐幔里,顶着一床花被子,正依偎取暖。
南宝衣站起身。
她望向那位老婆婆,她跪坐在蒲团上,面朝香案方向,苍老的面容平静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