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满含泪水的眼眸,哭诉道:“太守大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婆母指使。她说您膝下只有程哥哥一个儿子就够了,她还说您百年之后,程府所有财产,都应该由程哥哥一人继承!您不知道,这些年您早夭的那些孩子,都是婆母在背后下的毒手!”
黄氏脸色惨白。
原本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热闹!
她呆滞地看着满脸怒意的程诲,讨好道:“老爷,这小蹄子胡言乱语,您定然是不信她的,是不是?她这是离间咱们夫妻感情——”
“毒妇!”
程诲快步上前,抬脚狠狠踹到她的心窝子上!
他小妾众多,膝下曾有过十几个孩子,可是养大的却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
他以为是他不幸。
却没想到,原来那么多孩子,都是被这毒妇害死的!
堂堂一品太守的形象,早已被抛之脑后。
程诲咆哮着、嘶吼着,对着黄氏拳打脚踢,臭汗淋漓、歇斯底里的模样,哪还有翻看《论语》时的潇洒儒雅!
姜岁寒摇着扇子,感慨:“得,悬疑剧又变成了家庭伦理剧。”
南宝衣静静看着。
黄氏哭着求饶,头发都被拔掉好几撮,露出白花花的头皮。
衣衫不整,满脸都是血污泥土。
与前世那位贵态十足的太守夫人、当家主母,全然不同。
南宝衣清楚记得,黄氏从前是怎么磋磨她的。
那时她嫁过去,还不到半年。
陪黄氏来镇南寺祈福,明明该是娇养的少夫人,却被黄氏挑三拣四当牛做马,逼着她去后山溪水给她洗衣裳。
正是寒冬腊月。
溪水凝结成冰,她蹲在溪边洗衣裳,小手冻得红肿皲裂。
可黄氏不许丫鬟婆子帮她。
她揉搓着袄裙,觉得嫁人真是好辛苦的一件事啊!
正回忆着,几滴温热鲜血溅到了她的面颊上。
她望去,是权臣大人重伤了几名武僧。
他战袍猎猎,在武僧之中来回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南宝衣想起,前世她在镇南寺,其实也曾遇见过他。
那年,萧弈已经在盛京城当了官,回锦官城办事,恰巧路过这里。
他在溪水对岸勒着骏马,革带军靴,红衣猎猎。
他看着她替黄氏捶衣裳,讥讽:“哟,这不是程少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