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偏头,发现果然不是光线作用,奇怪地问君玮:“你脸色怎么那么白。”边说边要走近点过去看看他,却被慕言一把握住手。
君玮还没开口,站在一边那个被百里瑨称赞天姿国色的黄衣小姑娘却天真道:“不管怎么说,女孩子怎么能和男人一起蹴鞠呀,这在我们国家,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是没有男人肯娶的。”
说完自觉失言地吐了吐舌头,看着我却又笃定地补充了句,“反正女孩子不要随便和男人一起,虽然我从小在市井长大,也从来不会和男孩子扎堆玩儿的。”
我紧张道:“你和慕言是一个国家的吗?”
黄衣女子愣愣摇头:“不是啊,我是唐国人。”
我安心地拍拍胸口,拍完还是有点不放心,抬头问慕言:“你们国家不会也有这样的风俗吧?那我经常和君玮他们一起玩,是不是很不好啊?可君玮是我的哥哥呀……”
话没说完被慕言笑笑打断:“慕仪也喜欢蹴鞠,看不起其他女孩子那种玩法。常常找我的护卫陪她玩你玩的这个。我们陈国没有唐国那样的风俗。”
我顿时松一口气,前后想想:“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没错啊!为什么要认错!”
慕言不紧不慢摇着扇子赞许地看着我:“你不妨再得寸进尺点。”
说话间蹴鞠的下半场已经开始,我们仨果然被淘汰出局,趁着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鞠场上,我忍笑将身子挨着慕言靠得更近些:“再得寸进尺点,是不是像这样?”
他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一把将我拉过去贴在他身上,从容得就像摘一束花倒一杯茶,垂眸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黄衣小姑娘正好偏头回来兴高采烈道:“慕哥哥”,愣愣看着我们,后面的话半晌没说出来,大概是她们唐国民风着实闭塞不开放,我朝她比了个鬼脸。
她咬了咬嘴唇,哼了一声又别过头。
一看就知道是要问慕言关于蹴鞠的问题,百里瑨觉得她和慕言很般配,让我很没有好感,握着慕言的手悄悄问他:“连蹴鞠是什么都不晓得的姑娘很没文化对不对?”慕言揉了揉我头发,摇头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同慕言一起的这个黄衣小姑娘据说叫尹棠,是慕家世交好友之女,在孤竹山下碰到,因她想来山上看佛桑花,便让她跟着上山。
原本以为佛桑花事了才能见到慕言,虽然提前见面,他却不是来接我的,只是去赵国途中略逗留几日,我觉得有点沮丧,但一想到连这一次见面都是额外赚来的,就觉得还是很值得。
他是要赶赴赵国,其实途中无需专门绕道来?中一趟,即便是要找公仪斐商议要事,但又不是世上送信的鸽子都死绝了。想到这些,就觉得胸口满满的,很开心又很甜蜜。
慕言明显比往常忙碌许多,早上陪我看了场蹴鞠,用过午饭后便同公仪斐闭门密谈,直到晚饭也不见人影,我想着入睡前要去看看他,掐准时间差不多他该回来了,正要出门却想起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他是住哪个院子的来着?
都这个时辰了再让丫鬟去打听就太不人道,我想了想,闷闷不乐地关了窗户准备睡觉。
嗒,嗒,嗒,正要熄灯,窗户却被轻叩三声,胸口的鲛珠简直要从喉咙冒出来。我赶紧去开窗,未栓紧的窗扇却吱呀一声自己就打开,慕言手中抱了几卷书帛翻窗进来,随意将书册扔到桌案上,坐到案前花梨木的椅子上冲我招招手:“过来。”
我目瞪口呆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转头去看看窗户,又看看他:“为什么有门不走走窗户啊?”
他拿了根细长的银针挑案上的灯芯,烛光里似笑非笑瞟我一眼:“幽会这种事,你见过有谁走正门的?”
我咬着舌头:“你是来同、同我幽会的?可、可我不晓得该怎么幽会,我娘都没有教过我。”
他肩膀徼微颤抖,我着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土?早晓得就该去跟君玮打听一下,那些姐姐们同喜欢的人幽会是怎样我虽然不知道,但、但是我可以学的。”
烛火亮了些,他起身放了银针,我才看清这人是在笑。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却还在笑,我一边恼火地瞪着他一边想,这就是我的心上人,可他笑起来真好看。等他笑够了,却抬手抚上我眉梢,还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问我:“皱着眉头做什么?看见我不开心么?”
我把头转向一边:“可你笑话我。”
他好笑地坐回去,微微撑着头:“我怎么会笑话你,这些事情若是你样样都懂,我才要生气。”
我有点怀疑:“真的?那你今天来是来教我的么?”
他摇头笑笑:“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听教人幽会这个说法。”话罢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除了这个,我记得早上你要同我认错来着,后来被打断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我起身离开凳子:“我去洗洗睡了……”被他一把抓住:“还没想起来?”
其实蹴鞠刚完我就反应过来,那时躲到君玮身后,立刻从面前走过未有丝毫停顿的那个人定然不是慕言,他不可能那么快,而且他和尹棠一起,怎么也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若是那样,我一看到他就躲起来一定被他亲眼目睹,他生气的一定是这件事,但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都让人很不好意思……
他果然道:“看见我为什么要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