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送那名探子离开,虞清酒有些犹豫道:“圣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不放心?”今上对季廷砚的防备如此之重,就连赈灾都要派人跟着,唯恐他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内。眼下贸然将人赶走,不知道皇帝那边,又要怎么想了。季廷砚却沉默了,半晌后忽然命人关上房门,在降低些许的光线中走向虞清酒。光线忽然昏暗,虞清酒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说着,她狐疑的看了眼房门,担心会被那小乞儿起疑心。然而季廷砚始终沉默,直到停在虞清酒身前,这才忽然道:“而玉夫人要找的人,恐怕是我。”“什么?”虞清酒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季廷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季廷砚此时再次回忆玉夫人的描述。除了身后有红痣、是名男子以外,她后来又补充一句,说年龄与自己大概相仿。如此一来,让本就怀疑的季廷砚,更生出几分确信。他如实告诉虞清酒,见她眼神下意识在自己身上打量,顿了顿后抬手便想要解衣服。“啊?你干嘛呢!”甫一回神就看到这人竟然在脱衣服,虞清酒措不及防,连忙惊叫一声捂上脸,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季廷砚轻笑一声,原本只是想给她确认,但现在见虞清酒反应实在有趣,便又生出些别的想法。他挑眉看向虞清酒,短促的笑声带着明晃晃的打趣,让虞清酒瞬间不爽了起来。她恶狠狠拿开手,唾弃自己居然被一个古代人嘲笑了。决心硬气起来的虞清酒眯着眼,在季廷砚身上打量一圈,目光坦然地扫视,而后落在他捏着衣服的手上,无声挑了挑眉梢。未尽之意分外明显,催促他继续。心跳瞬间的慌乱已经被调整好,虞清酒坚持要找回场子,自己一个现代社会新青年,怎么可能在季廷砚面前露怯。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季廷砚手一顿,忽然有些解不下去了。总觉得虞清酒看他的目光,似乎像极了某些……楼中的纨绔公子哥。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别扭到,他与虞清酒无声对视半晌,轻咳一声重新拉回衣襟,想要盖过此事。“嗯?”见他似乎要反悔,虞清酒疑惑的瞪了瞪眼,连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襟扯,口中念念有词:“别啊,你自己又看不到后背,万一记错了呢。”“所以让我帮你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玉夫人要找的人。”她一句接着一句,细瘦纤长的指尖带着凉意,扒开季廷砚的手腕,被他的体温烫了一把,手上动作下意识一顿,这才继续扒他规整的衣襟。一双手持续作乱,季廷砚脸色一僵,捏着她的手腕想要拿开。然而虞清酒手不老实,他唯恐不小心伤到她,尝试几次只能放任虞清酒动作。“其实身上有红痣应该不算特别常见,而且玉夫人还说,她要找的是名与你年龄相仿的男子。”虞清酒笑眯眯安慰他,想要站起身,然而脚下一滑,直接从床上栽进季廷砚怀中。……这下也不用再扯衣领了,她双手直接滑在季廷砚身前,微凉的掌心贴在健硕滚烫的肌肉。她被紧实的触感吸引,下意识捏了捏,贴在上面久久不曾挪开。手感很好嘛。掌心微凉,季廷砚被她明显低很多的体温带走思绪,身体也被激地下意识绷紧,低头看着发愣的虞清酒,一时间屋内陷入奇异的沉默。他不反抗,虞清酒也就忘了下一步动作,愣愣倒在他怀中,竟也忘了爬起来。“王爷……啊啊啊!我什么也没看见!”就在两人无言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莫离脚步匆匆,边走边说着什么。他踏入房中,这才抬头看向二人,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捂着眼惊慌逃窜,脚步慌乱往外退:“继续,你们继续,属下什么也没看见”“哎呀这房间好黑啊,王爷我帮您锁上吧。”“……”房间内一时间只有莫离叮叮咣咣的乱窜,他最后还真的打算再次关上门,一眼不敢看里面的两人。季廷砚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挑眉看着脸色爆红的虞清酒,看她想要如何反应。顶着再次烧红的脸,虞清酒也顾不得再检查红痣。她假装无事发生,默默给他将凌乱的衣服摆好,而后板着脸,一言不发下床离开。至于季廷砚眼中的戏谑,虞清酒看也不敢看,她假装淡定,但同手同脚离开房间,尽力忽视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咣当一声,刚被莫离慌张锁上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虞清酒悄悄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目光不善的盯着莫离。莫离低着头逃避视线,恨不能钻进底地缝中,无比懊悔自己坏了王爷王妃的好事。他等着虞清酒开口,然而虞清酒始终一言不发,莫离最后急了,只能嗫喏着道:“王妃,属下真的什么也没看见……”虞清酒双眼瞪大,急忙制止他:“不准乱说!”“嗯嗯!”莫离紧抿着嘴,眼巴巴看着虞清酒连连点头,无声向虞清酒保证。知道莫离不是会到处乱说话的人,虞清酒这才满意放他走,在院中散了散脸上的热意后,却无论如何不肯回房间了。她原地纠结几息,一想到季廷砚玩味的眼神便一阵心慌,最后脚步一转,原地出门散心去了。刚出院子,便见一群喜鹊迎面飞上枝头,停顿几息后的再次扑簌着翅膀起飞,纷乱从虞清酒眼前掠过。她心中一动,看着远去的喜鹊若有所思:“出门见喜,有好事发生?”心间的触动格外强烈,虞清酒意有所感,下意识跟着鸟群的方向走,一路顺着大道,越来越靠近城门方向,最后竟然跟着出了城。她环顾四周,发现与来时相比,现在的城门外已经少了许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不远处一队肃穆的僧人迎面走来,与城门萧瑟的气氛格外不符,虞清酒远远打量几眼,又看向停在树梢的喜鹊,还是决定过去打探。还未走近,视线越来越清晰,最后发现僧人们的禅服格外眼熟,尤其领头的僧人……面如冠玉,佛眼低垂,一身素白却不显飘逸的禅服,不是佛子白启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