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厮的带话,安比奎也露出同样的喜色。他连忙站起身,整了整衣着就想往外走,将云辽的忠告彻底抛诸脑后。云辽见状,试图最后一次劝阻,拉着他道:“你可知我刚被九王爷的人追杀,你现在过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哎呀、你被追杀,关我什么事?”安比奎毫不在意,挥开他的手道:“他们又不知道你我的关系,你进来时,不是没有被人看到吗?”他说完便急迫地离开,唯恐错过季廷砚的好消息。云辽站在原地,看着他欢快的声音消失在院外,心底的直觉更加不妙。他当下不再犹豫,看了眼自己曾翻进来的高墙,下定决心要离开。大门是不能走了,干脆从哪来的,就从哪儿离开。云辽趁着安比奎现在满心只有盐引,不曾注意到自己,干脆走到墙边,想要翻墙出去。他已熟门熟路,等到站在墙头后心中一喜,眼看着就要重获自由,心里决定今天就要离开平安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就让这个蠢货自生自灭吧!”云辽翻下墙头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安比奎的方向,发现对方已经乘着马车离开。他冷哼一声,径直从墙上跳了下来,然而还没落地,一张大网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他兜头罩住。网越收越紧,他挣扎之间听到激动的声音。“看!这不就捞到大鱼了!”……安比奎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被罩住,脸上的喜色隐藏不住,一路哼着小曲上了马车。然而还不等他出发,外面就传来小厮诚惶诚恐的声音。“九王爷?您怎么来了?”安比奎一听,连忙系从马车中跳出来,见果然是季廷砚,满脸堆笑地见礼:“九王爷大驾光临,小人何德何能让您亲自造访……”“安先生不必多礼。”季廷砚虚扶一把,和缓道:“安先生为百姓捐善款,为当地官府帮了大忙,受些优待是应该的。”闻言安比奎脸上的笑容更大,只听季廷砚接着道:“盐引一事本王已经上报陛下,不过您也知道,这一路上下皆需打点,不知安先生您怎么看?”安比奎瞬间明了,对朝廷这种揩油水的习惯早已烂熟于心,当下殷切道:“瞧我,竟是忘了给大人们辛苦钱,您等等、小人这就去取银票。”他花钱毫不手软,心中对盐引势在必得。现在舍得这些小钱,将来成了盐商,那油水大大的有,还怕补不回来?季廷砚欣慰他的识趣,客套两句后便离开了安府,留下目光贪婪的安比奎。他回府之后见院中空荡荡,问小厮道:“客人呢?”小厮也是摸不着头脑,那名术士打扮的客人一转眼就不见了,他甚至没见到人是怎么消失的。安比奎见他茫然,摆摆手无所谓道:“估计是跑了,个胆小鬼……你先下去吧。”他回味似的看向府门,心想自己今天又拿出这么多银钱,定能打通关节,从今以后一跃成盐商,以后可不就呼风唤雨。“富贵险中求啊……哈哈哈!”安比奎仰天长笑,得意地拍了拍肚皮,深觉自己有胆识、有远见!……虞清酒目睹了季廷砚坑钱的过程,此时望着匣子中厚厚一沓银票,不由得感慨道:“古往今来,画大饼都是一门重要手艺啊。”“饼?”季廷砚疑惑的看着她,虞清酒失笑,一时也想不出怎么解释,于是敷衍道:“夸你呢。”“夸本王心眼子多?”他大概明白过来,反问虞清酒。见虞清酒不反对,季廷砚理所当然道:“这些商人崇尚为富不仁,无奸不商,他们获的利,都是从百姓身上压榨来的。”季廷砚声音冷了些,对这些蛀虫没有丝毫同情:“既然是从百姓身上榨的,那么本王将其要回来,为百姓赈灾,再合理不过。”虞清酒连连点头,捧着银票双眼亮晶晶地给他比大拇指:“王爷真厉害,当地百姓有您过来赈灾,定能早日重建家园。”她语气格外真诚,配合上灿烂的笑脸,奇异的让季廷砚升起几分虚荣感。他默默转过头去,不让虞清酒发现脸上的异常。回到知州衙门,季廷砚将装有银票的匣子交给喜鹊,意有所指道:“交给彭知府,不必劳烦刘知州了。”喜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郑重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亲手交给知府大人。”虞清酒若有所思点点头,对他们越过知州这个父母官,直接找上知府的行为表示理解。那刘知州一看就不靠谱,将银票给他,真正能用在百姓身上的,保不齐就剩几个子呢。喜鹊前脚刚走,莫离后脚便压着一名术士离开,那术士狼狈至极,再也没了先前逃窜时的游刃有余。虞清酒挑眉看着他们宛如扛猪一般的造型,忍不住别过脸偷笑。季廷砚目光落在术士身上,语气莫测:“知道本王找你来所为何事吗?”云辽梗着脖子,装傻充愣:“大人、小的只是翻墙偷个东西,犯不着五花大绑,这就开始审问吧?”季廷砚闻言不再看他,摆了摆手:“带下去用刑,让他说了为止。”云辽不服,挣扎着大喊大叫:“大人冤枉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就是见姓安的老头有钱,想进去看看……”虞清酒见他居然咬死了小偷的身份,冷哼一声掏出符纸,作势就要贴在他身上。云辽瞳孔一缩,看出符纸上的能力,当下不断地躲闪,口中高呼:“这位姑娘,你用这些歪门邪道也没用啊,我真的只是进去看看,压根没偷东西。”虞清酒无辜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小偷关我什么事,这就是个装饰符纸,你怕什么?”云辽一噎,却只能硬着头皮,一边躲闪一边继续装傻:“子不语怪力乱神,姑娘你拿这东西,小的心里怵的慌啊……”“别演了。”虞清酒冷嗤一声,不再陪他做戏,从他背后揪出纸人的残留气息道:“我们上午刚见过,你忘性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