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虞清酒猛地起身。她难以置信,但一瞬间之后又好像明白了些原因,脸色沉了下来。冷静之后,再开口的声音就沉了几分,冷硬道:“我们去看看。”-二人赶过去时,相府大门已经挂上了白布。偌大的相府处处缟素,下人们也都脚步沉重,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丝毫的不稳重。整个相府沉浸在难言的悲伤之中。一切的源头,便是灵堂中蒙上白布的赵清芙。灵堂内虞相也在其中守着,虞清酒径直越过他,对他脸上的麻木不仁不做任何表示。她现在甚至看到虞相就觉得恶心,甚至不愿意分出鄙夷。脚步声吸引了虞相的注意。他一抬头,就看到虞清酒竟然径直来到尸身前,伸手就要揭开白布。于是连忙厉喝一声:“你在做什么?”“我相府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不尊死者,不尊主母,见到母亲的尸体却要亵渎!”“我亵渎?”虞清酒冷笑一声,看着被虞相挡在身后的尸体,露出嘲讽的神色:“夫人的死因,你我心知肚明。”无论是当真自缢,还是被动自缢,原因都不过是那桩丑事罢了。果然,虞相脸色僵硬一瞬,而后气急败坏,更加训斥虞清酒:“你没心没肺,我怎么养了个你这样的女儿,活着的时候不尊主母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死后破坏她的安宁!滚出去!”他手指向门外,做出送客的样子。可虞清酒分明在赵清芙的尸身上看出了不对劲!她还想继续查看,然而前来吊唁的亲朋也纷纷指责:“九王妃,您就让夫人安心去吧。”“别再打扰她的清净了。”他们只看到虞清酒试图掀开白布,落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亵渎死者,是大不敬!就在虞清酒进退两难时,双胞胎也挤了进来,纷纷拦在虞清酒身前,双眼通红道:“九王妃,您就别看了,让母亲在地下安息吧。”然而她们二人皆是声音颤抖,就连拦在虞清酒身前的指尖,也紧张到发抖。见到这一幕,虞清酒眼中闪过探究,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不再坚持。这双胞胎,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见虞清酒放弃,众人松了口气,虞灵溪和虞梦柔对视一眼,低着头闷声道:“王妃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们姐妹送您……”虞清酒自无不可。比起相送,她更愿意相信这二人是有话要说,且一定关乎赵夫人的真相,或许,还会与虞相有关。“等等。”身后再次传来声音,止住了双胞胎的脚步。三人一步还未走出去,就被虞相拦住了脚步。只听他声音沉肃,威严无双,叫住双胞胎二人道:“你们母亲生前最呵护你们,来陪她说说话吧。”声音沉重,带着轻柔的缅怀,似乎当真是思念极了这个亡妻。这一幕深情的模样将一众亲朋骗了过去,然而虞清酒三人却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在阻拦自己得知真相了……既如此,双胞胎不敢再坚持,只能向虞清酒行了一礼,目送他离开。-“就是这样,我没能看出赵夫人身上不对劲在何处。”回到相府之后,虞清酒将相府发生之事说了出来,最后看向季廷砚:“我觉得还是需要继续查。”“相府异常可以查。”他点了点头,声音一顿,而后不免有些感慨道:“我已经派人向宫中传信,告诉虞清鸿赵夫人身死之事,”“对哦……”虞清酒恍然点头,险些忘记赵夫人这个身世奇异的大儿子。她长叹一声后便沉默了下来,难免有些担心。既担心虞清鸿知道了,会心中自责,又担心他会过度伤心。从之前在相府中见到两人的相处能看得出来,虞清鸿与赵夫人的感情极好。如今赵夫人刚刚得知真相,转眼就自缢……换做是谁,都会愧疚是自己害死了赵夫人。“唉……”想到这,虞清酒又是一阵叹气,心中感慨万千。季廷砚适时揽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声音沉稳,格外令人安心:“赵夫人的死谁也不想看到,现在重要的是早日找到死因,才能让她安心瞑目。”“嗯,我会的。”……到了晚上,虞清酒当机立断,不再任由虞相将众人牵着走。她早早换了衣服,与季廷砚安静等着,直到月上枝头,两人果断出发。相府就在王府不远处,不过转眼间,二人已经混入相府之中。到了晚上,守灵还在继续,相府灯火通明,时不时有端着果盘祭品的侍女走过。“往常也没见他这么在乎过,死了开始做样子了。”进入灵堂,看着里面满满的追思之词,虞清酒不屑道。不过是虞相拿来糊弄外人的罢了!她再次来到赵夫人尸身前,径直掏出铜钱香烛,试图给赵夫人招魂。若能成,起码能看出些与死因相关的。两人一前一后,季廷砚眼神锐利,将灵堂打量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况。就在虞清酒即将开始时,忽然虞舒儿闯入。她一眼认出虞清酒的背影,然而脑中想到什么,竟然装作没认出来,直接高声喊道:“不好了!快来人,有贼人闯入灵堂!”只一转眼的功夫,灵堂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众目睽睽之下,虞清酒脸色难看起来,下意识挡在季廷砚身前。她从众人的眼中看到惊疑与忌惮。深知这些人即使明面上不敢对季廷砚说什么,但经此一事,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恐怕又要受损。而此时虞相也赶了过来,见到虞清酒的第一时间,沉着脸上前训斥:“好啊。我没想到白天将你拦了下来,你晚上却偷偷溜进来,还想要对你母亲的尸体做什么?”他抓住机会,不给虞清酒任何说话的时机,转身向众人怒斥虞清酒:“夫人生前就对九王妃呵护至极,可九王妃咄咄逼人,从来都是夫人忍让着她,可我万万没想到,九王妃竟然对夫人如此不敬,深夜来扰夫人的清净,试图对她于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