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酒一行人一路向着东南,见人见景,风光无数,此时停在了一条河岸。“好奇怪啊……”季如歌闲不住,不肯在马车等候,顶着烈日在岸边张望,好一会,他疑惑道:“王嫂你看,这边渡河的人也不少,怎么摆渡的船家这么少?”虞清酒点点头,也拧眉向河中看去。何止是少,他们在这里等候多时,甚至没有见到一个渡船。末了,她安抚季如歌:“再等等吧,我们对这边习俗不了解。”她说完回了马车,季如歌仍是不耐烦地等候,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仍然没有船只,他终于忍不住了。“本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原地愤愤抱怨,而后走向把守码头的小吏,口中嚷嚷着:“都让让都让让,本公子来教你们怎么渡河。”季如歌身边的小厮给他拨开一条路,他掏出金锭,指向停靠的船只:“你们这么多艘船,一个都不开算怎么回事,这样、小爷买了,你去给我找人来开船!”他被小厮簇拥着,和小吏对峙,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小吏见季如歌一身华服,气宇轩昂,定是惹不起的富贵人家。他有心退避,但季如歌不依不饶,争执许久终于忍不住,强硬道:“还请这位公子体谅一二,咱这条河只有一家人能乘船,您耐心等他回来就是。”“这是什么道理!”季如歌觉得荒谬,指着河面怪异道:“偌大一条河,只有一家能撑船?”“这河是他们家的私产不成!”虞清酒此时也闻声而来,她同样不解,蹲在河边静心感应一番,却发现河中生气稀薄,似乎活物不多。“这么大的河没几条鱼,不应该啊……”她不免多想几分,状若不经意向路人打探:“大娘,为什么这条河只有一家人能撑船啊?”抱着孩子的老妇人耐心不多,抽空敷衍道:“以前谁都能过,自从……”她沉吟一瞬,这才确认道:“自从这家人救了河伯老爷,这条河就不允许外人撑船了。”见虞清酒皱着眉,老妇人又好心补上一句:“姑娘耐心等着就是,我们都习惯了,就这样。”“是吗。”虞清酒回神,轻笑着朝她道谢,顺手塞给孩子一颗饴糖:“多谢大娘,您这孩子命好,长大了孝顺。”“那感情好,我们倒是只图她能平安长大就是!”……告别了妇人,虞清酒转弯来到了人烟稀少的河岸,鞠了捧水观察两眼,没发现有什么鬼气。“什么河伯也不能将河划给一家人啊……”虞清酒不信这是河伯所作所为。她用沾了水的指尖掐算,不多时睁开眼,双目罕见的带有几分困惑。“竟是天机蒙蔽。”虞清酒划着水波理清思路:“既然看不透,那定是后天干扰,极有可能是有人从中做法。”“看来又遇到同道中人了。”她心里有了数,又回到码头,见季如歌竟然还在锲而不舍的争执不休,上前拉住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到身后。“嫂嫂……”季如歌以为虞清酒来给他撑腰,低眉顺眼叫了一声,接着道:“他定是唬人,哪有什么只能一家人撑船的河。”“这位公子,您还请慎言!”小吏不耐烦了,连带着看虞清酒也目光不善。虞清酒讪笑的摸了摸鼻子,打听道:“这位小哥,你说只有这一家人能下河,可有什么依据吗?”“若是有人执意要下,难道河会有什么反应?”虞清酒神色真挚,让小吏气顺了些,他冷哼道:“但凡这家人以外的船家想要下河,无一例外都被鱼咬死了。”他提醒虞清酒:“姑娘还是歇了心思,老实等着吧!”谁知虞清酒非但没有被吓退,反倒饶有兴致的看向河面,招呼季如歌:“你在上面帮我看着,我要下去看看。”季如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的啊了一声,下意识答应。“啊?哦哦、好……”“本王不允。”他话音未落,季廷砚上前阻止。他见二人迟迟未归,上来找人,却没想到远远看到的,是虞清酒跃跃欲试的身影。季廷砚横了季如歌一眼,未尽之意之分明显:等下再找你算账!季如歌心虚的往后退了几步,同情的眼神留给了虞清酒:嫂嫂自求多福。虞清酒默默骂了句叛徒,这才迎上季廷砚:“王爷,您怎么来了。”“本王再不来,你就被鱼吃了。”“怎么可能!”虞清酒打量四周,低声认真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条河或许有我的机缘,下去肯定会有收获。”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靠,言之凿凿的保证。季廷砚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怀疑她,见她神色认真,果真沉默了起来。虞清酒见有戏,连忙趁热打铁:“王爷放心,我肯定还是自保为主,看一眼就上来。”“当真要去?”季廷砚见她兴致冲冲,拒绝的话说不出来,郑重的向她最后确认。虞清酒连连点头:“就看一眼,很快回来!”他顿了顿,声音冷清了些,没有回答虞清酒,反倒叫起了季如歌:“季如歌,过来。”“我在!”季廷砚懊恼于不能亲自陪她下去,故而对季如歌便有些严厉:“你跟着一起下去,务必保护她的安全。”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任务,季如歌欣然应下,拍着胸脯保证:“兄长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嫂子的!”他说完就要拉着虞清酒下去,被仍不放心的季廷砚再次叮嘱:“行事稳重些,莫要拖后腿,连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被再三叮嘱,季如歌觉得他不信任自己,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不满道:“哥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不能有了娘子就忘了弟弟、哎呦!”他捂着脑袋,控诉地看向虞清酒:“嫂子你打我干嘛!”“我让你快点呢。”虞清酒看似镇定,看了没看季廷砚一眼,拽着季如歌离开。季廷砚却留意到她发红的耳根,心情甚好,连带着看落荒而逃的虞清酒,也觉分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