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太叔老泪纵横,纵使家里有良田万亩又如何?若满月这一辈再无人出仕,那这个家就彻底落寞了。
所有人都预感到了家族的衰弱,今天可以是翁家,明天就能是王家,对于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来说,再也没什么是比这更心酸的事了。
“我杨家和谐乡里,收最少的租子,即使是荒年,也未去放印子兼并他人土地,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啊……”
几个叔公也是悲戚道:“先祖最先落根磐安,可现在仁川杨氏举业凋零,难道我们被先祖遗弃了么?”
一群小辈立刻下跪,包裹八叔等人,磕头道:“儿孙不孝……”
现场陷入了悲伤中,兔死狐悲,杨贞的遭遇反射了一个家族的衰弱,压抑盘桓在众人心头,难过不已。
“自怨自艾又有何意?”
忽然在这沉默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昨日满月便说过,只要我们有钱,我们就可以延请最好的老师给我族人讲学;可让族内子弟一心向圣,天道酬勤,大家认命,我不认!”
杨贞呆愣在那儿,满月的话好似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向她心口,“大家认命,我不认!”
好生霸气!
她转头去看满月,她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堂妹的不寻常处。
并不是翁家表现出来的机智与果断,而是她这个人……
不认命!
她不向任何人屈服,包括老天爷!
“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满月站了起来,冲着十四太叔行了一礼道:“太叔们放心,翁家若是识趣就罢了,若是他们不识趣,族孙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杨诚益呆在那了。
尼玛!
好大逆不道的话!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任尔东南西北风……”
杨诚益喃喃了一句,不由大笑了起来,“好一个杨任尔啊!”
一扫颓然之气,道:“老夫着相了,老夫受子孙供奉,如今我杨家举业凋零,老夫应也去学堂授课,而不是只单独指点几个子弟!”
大伯一天顿时大喜,忙道:“有叔公教导,那真是他们的福气!”
杨诚益摆手,道:“你们没懂我的意思,刚刚听了十一娘的话我猛然醒悟。以往我们集中资源将自觉资质好的孩子拉出来单独培养,我看这是不对的。十一娘说得有道理啊,我们要是有钱,就可以让族内所有适龄孩童读书,甚至补贴家境稍差的族人,使其安心读书,大浪淘沙总能淘出金子来的。以往我只单独指点,可我看,还是得广撒网……”
“是!”
大伯父咬牙道:“这事给我们敲响警钟了,人一旦无权与畜生无异,我们就是勒紧裤腰带不吃不喝也得多让几个孩子上学。”
“那倒不必了。”
满月笑了起来,“都饿死了,谁来供他们继续读书?”
静了几秒,一群人哄堂大笑,刚刚悲伤的气氛尽皆散去,纷纷指着满月道:“倒忘了我们家里有个财神,不,是散财童子。”
笑过后,便开饭了,而满月没坐在小辈那一桌,也没坐在女眷那一桌,在一群兄弟姐妹或崇拜,或嫉妒的眼神中,坐上了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