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意也好,谈判也好,本质是一样的。
一旦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了,那么距离掉坑也不远了。
谁先掌握节奏,谁是胜利者。
见对方果然被自己勾起了兴趣,满月心里闪过一丝愉悦。不过她也没因此放松下来,能撑起那样大一个书局的绝不是庸碌之辈,若是掉以轻心,得意忘形的话,那最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拉着袖子微微挡住自己,这个动作可以掩饰一下她的表情,顺便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慢慢放下茶杯,故作轻描淡写地道:“先生,可知昨个儿也来了一个人,是宁波李记锦缎庄的……”
宋玉溪一脸懵逼,想不通一个卖布的来找杨满月做什么。
“那位老先生倒是个眼光狠辣的,愿出五百两银在我的小字报空白处印上条标语,为期一个月……”
“啊?”
宋玉溪惊愕极了,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我当时也纳闷呢,可后来一想这不就跟我开业前发的传单一个道理么?他倒是打得好算盘,如今我这小字报一天发行就得上2万,500两看着多,可2万人去每天去100人,足够他把五百两赚回来了。”
满月说着一笑,“说了惭愧,我也是被这多钱迷眼了,现在想想这买卖却是不划算。所以我打算以后专门做这样一个事,广接四方客的标语,嗯,咱暂且就把这种行为叫作广告吧,广而告之,玉溪先生觉得如何?”
宋玉溪只觉头上冒汗了,好一个精明的小娘子!
她说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哄抬价钱,而是为了把主动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顺便告诉他,出不出书那位先生无所谓,那位先生很缺钱。
宋玉溪脑子飞快地转着,思考着应对之策。
这本书会大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错过这样的书籍,下一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已有达官贵人委托他们书局刊印。
本来已现有的稿子也能成册了,他们完全不用跟杨满月商量就可以自行出版。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儿了。
对方来头太大,而且后面的文章都掌握在杨满月手里,只要找不到原作者,他们就会很被动。
固然可以刊印几次赚个一波,可后续就麻烦了。对方要是知道了,可以停止继续写下去,太监这种事可不是后世才有的,完全可以找个作者如何的由头就不写了。
而这个杨满月是四知堂的人,还有一个杀人如麻的未婚夫,谁敢没事去招惹那个煞神?
所以思来想去的,还是过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一个12岁的小姑娘会如此难缠,难怪敢只身斗恶吏,那个恶心她的粮长的儿子在衙门也快被整死了,那时她还不是四知堂的人呢!
不愧是杨任尔啊!
第一次交锋,宋玉溪完败,顿时收起了轻敌之心,小心应对了起来。
“如此说来,老夫的要求的确是孟浪了。”
他不动声色地拱手道:“还请小友原谅则个。老夫这便回去……”
老狐狸!
满月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果是姜是老的辣,难缠啊!
她又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下,道:“其实老先生若有诚心,我可以代梓远先生做主,润笔费分文不取。”
“嗯?”
才站起来的宋玉溪立刻坐下,心里暗道:“这又是什么招数?“
“老先生,你看这小字报的前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