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开恩不在我,在国法,若是你悔悟,冷某倒可替你求情。”
他说着便一扬眉,淡淡道:“毕竟也是几百人人命。”
他这样说着,可目光却是没停留在荣怀身上,而是越过人群看向了衙堂外,停在了叶戚身上。
叶戚只觉被他这样一瞥,心脏好似骤然停止了一般,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似乎也更加惨白了。哪怕是个猪,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知道,现在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全在里面那男子一念之间。
他看向冷云怀里的杨满月,一丝不甘从眼里闪过,随即又避开冷云的目光,垂下头来。
或许,求下杨满月能保全自身?
到了这个时候面子不面子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性命。
想到这里,叶戚忽然大喊:“老父母大人,小人柴桥叶家村叶氏族长,小人有事要揭发!”
话一出口,人群中顿时传来各种议论声,本一桩争夺孩子的公案,本也平淡无奇。可这过程却是曲折,到了这会儿,何大与苦主的事已不重要,民事案件成了勾结倭寇的刑事大案,倒也成了一桩奇闻了。
本以为事到了这儿就算结束了,可哪知这会儿却忽然有人搞检举揭发,愤怒的民众有些懵了,难道又有什么变化了?
“堂外何人喧哗?”
陈述问道,“传上堂来。”
叶戚进来了,行了跪拜大礼后,答道:“回老父母大人的话,小人乃是柴桥叶家村叶氏族长,这杨家小娘正是住在我们村里。”
陈述点头,“你有何事要揭发?”
“回老父母大人,小人的大儿在衙门办事,是户房小吏。前不久孩子回来,跟小的说起一件事,当时便觉蹊跷,刚刚听这位大人报的事,小人觉得什么都对上号了。”
“哦?”
陈述眯眼,“蹊跷之事?与本案有关?且细细道来。”
“是!”
荣怀看向叶戚,嘴角扬起,好一条老狗,这是要卖掉自己的节奏?
蠢货!
现在再来抱大。腿祈求原谅是不是太晚了?
好!
你不仁我不义!且拖个垫背一起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默不作声,荣怀冷眼瞧着,他自知事情败露,既冷云答应饶他妻儿家小性命,他也无所求了。他现在倒要看看某个蠢货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临死前还能看一个蠢货作茧自缚,倒也不寂寞。
“大人上任后可查看过常平仓?老夫儿子觉得蹊跷就是在蹊跷在这儿。荣大人多次派人核实粮仓,表面看来是勤于公务,可这次数未免多了些……”
话说到这里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这话也就足够了。
荣怀冷笑,“你儿子倒是个有心的。”
他顿了下又道:“说起来,今日升衙可不是因为老夫的事。若是没记错的话,苦主不是这位杨家娘子与何大么?既杨家娘子是冷侯爷未过门的夫人,那人品操守自是不用说。这事倒也怪了,按照惯例,普查人丁之事不是该乡里核实么?里正疏忽不提,就说这位叶家族长,老夫若没记错,你是后所粮长吧?国以农为本,家以粮为稳,啧啧,你这粮长难不成也犯了糊涂?”
叶戚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荣怀眼里生出怨毒。
坐在冷云怀里的杨满月望着这一切,嘴上挂出一丝冷笑:狗咬狗,当真是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