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院,见满月已是睡着,小小的脸上挂着疲惫,秀气的眉也微蹙着,显是心里有事,睡得并不踏实。
在床边轻轻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眉间,男子看着女子久久,忽然发出一声长叹,起了身将被子掖好,转身出了卧房。
来到甲字号房,里头的晁公公好似换了一个人般,身上穿着一件直缀,看着好似是新的,头发也清洗过了,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冷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吃酒,上好的梨花酒散发着优雅的气息,一个红泥小炉上搁着一个砂锅,里面咕嘟嘟地煮着,闻着味道应是羊肉。
见到冷云来了,晁粟笑呵呵地道:“冷小子,不陪你那娇滴滴的婆姨,来我这儿作甚?”
冷云走到桌边,扫了下,道:“你摆了2副碗筷,知是我会来,又何必故作惊讶?”
说罢便是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夹了一块羊肉,沾了辣子,吃了起来。
“到底是不如月儿的手艺……”
吃了一口不由摇头,“虽是形似,到底差了些。”
晁粟瞪大眼,吃惊地道:“你那小媳妇做菜这么厉害?!”
他指着房间道:“我听这儿伙计说这儿都是你那小婆姨的手段,啧啧,好生神奇,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宫里都没这舒适的条件,这到底怎么弄的?怎么那个东西拧一拧就来水了?还有……这菜已是不差了,宫里一般的御厨也就这水平……不,好似还没这么好吃,你那婆姨手段比这都厉害?”
“呵……”
冷云轻笑了声,素来冷淡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得意,“吃了她做的东西,其他就食之无味了。”
说着又是脸色冷了下来,“侯景那老狗欺我太甚。”
晁粟撇嘴,“就你那狗脾气,我看八成是你得罪了他。”
他夹起一块羊肉,一边吹着一边继续道:“天子仁慈,允我回乡养老,那日我出宫替天子去办采买一事,此事过了便可回乡了,哪知侯景那狗日的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是把老夫劫了。呵呵,要知这狗崽子如此良心狗肺,老夫当年就该弄死他。”
“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他势大,阁老都得退避三分,他劫持你无法你曾在司礼监秉笔一事上阻扰过,他怀恨在心也无可厚非。”
冷云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他能忍到先帝去了再动手已是够仁慈了,一山不容二虎,你这个曾经的掌印若继续留着,就要分权,不把你弄走,他如何又当掌印又管东厂?”
晁粟端起一盘鱼片,一点一点地拨进锅里,素来猥琐的脸上多了一丝正经,“鱼羊鲜啊!啧啧,就怕那老狗啃不动,不得善终……”
他说着便放下盘子,一筷子便夹起一片鱼片,反复一看,阴笑道:“刘瑾,魏忠贤哪是那么好当的?可怜那刘瑾明明没造反,最后却如这可怜的鱼儿,被割成一片片了……”
“古来宦官弄权都没好下场,可惜看得清楚的人没几个。”
冷云看向晁粟,“公公算是难得的明白人。”
“可也没得到好下场。”
晁粟拉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身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痕,“那小子可是恨杂家入骨啊……”
说着便合上衣服,将鱼片吃下,“我看我也不用回去了,我就待在这儿吧,嘿嘿嘿,这里真不错……”
冷云沉默不语,默默将一盏酒喝掉,道:“算上那马融,有2个人在我手里了。”
晁粟眼皮一跳,思忖了下道:“你的意思杂家还是要出面下?”
“不然擅杀内侍的责任我可担不起。”
晁粟瞪大眼,忽然哀叫起来,“你,你这臭小子,你,你从看见杂家那刻起就算计好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