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摇曳并不知百里倾云自破处子之身、导致宇文潇误会她一事,因此他便不明白百里倾云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心中顿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百里倾云接着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挤出了一丝略显僵硬的微笑:“没有,妾身多谢殿下关心,殿下请,菜要凉了。”
“……是。”
见百里倾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端木摇曳心中纵有天大的疑惑,也不敢开口追问了,只得拿起筷子闷闷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端木摇曳原本的满腔欢喜也在百里倾云冷淡的眼神中渐渐消失不见,只余一腹苦涩。
不多时,二人便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餐,端木摇曳吩咐侍女将桌子收拾干净,泡了热茶上来,替百里倾云斟了一杯:“公主请。”
“多谢殿下。”百里倾云如坐针毡,巴不得立刻就离开此处,“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
端木摇曳抬头,对上了百里倾云的眸子。看到他眼中那丝淡淡的苦涩,百里倾云竟觉心里一跳,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端木摇曳也不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百里倾云的脸。许久之后,到底还是百里倾云不敢继续与他对峙,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对不住,太子殿下,妾身心中委实有些难受,实在是难以对殿下笑脸相迎
……”“摇曳明白,此事原本就是摇曳强人所难。”难得的是,端木摇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公主肯在摇曳面前流露真性情,摇曳很是高兴。如果公主在雅清别院真的如此痛苦,明日一早摇曳便
奏明皇上,还请公主回到安逸王府便是。摇曳曾经说过不会强迫公主,这话依然算数……”“不!不不!殿下误会了!妾身绝无此意!”百里倾云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手拒绝,“殿下如此不俗,妾身住在此处又怎会觉得痛苦?妾身只是觉得自己已是他人之妻,留在殿下身边实在是辱没了殿下,因
此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公主万万不可如此!”端木摇曳闻言自是惊喜万分,正色地说着,“公主天人之姿,就算曾经是他人之妻又如何?在摇曳心中一样冰清玉洁,如兰似玉,令摇曳万分仰慕!公主不气摇曳死缠烂打摇曳便知足
了,若说自惭形秽,也是摇曳自惭形秽,配不上公主的绝世风华!”
怎么,开吹捧大会吗?
百里倾云暗中苦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简单地说道:“总之殿下不必多想,妾身既奉皇命在此招待殿下,便一定会尽心尽力。至于殿下离开之时会作何决定……一切到时候再说。”
百里倾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借着这几天的时间,你再加深一下对我的了解,倘若你终于发现我并非你的良人,你便一人离开。倘若到了那时你依然决定带我回乌兰国,我亦会跟随。
端木摇曳聪明绝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他也不着急赌咒发誓表明自己的诚心,点头说道:“是,谨遵公主吩咐。时候不早了,公主又舟车劳顿,想必已经乏了,不如摇曳这就送公主回房休息如何?”百里倾云本欲拒绝,却又不愿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多费唇舌,便任由他将自己送回了邀云阁。看着他离开之时略显落寞的背影,百里倾云心中也有些难受:这乌兰太子也是性情中人,又那般超凡脱俗
,想必也是无数少女趋之若鹜的对象吧?只可惜,他怎就偏偏看上了自己这有夫之妇?想到“有夫之妇”,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宇文潇。百里倾云着实想不到,宇文潇居然会绝情到那样的地步,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再见。自己马上就要被别的男子带走,他不但丝毫不急不痛,反而与新欢在房
中饮酒作乐,真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打发月无泪回房休息,百里倾云却了无睡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王爷,你好狠的心……你我纵无夫妻之实,却好歹夫妻一场,你居然就这样一脚把我踢给了
别人?你这一脚踢得够狠,够绝情,我算是彻底认识你了……”喃喃地说了片刻,百里倾云才离开窗口,坐到了桌边,继续望着烛火发呆。只是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远处黑暗的竹林中,一袭雪白的人影正透过窗口怔怔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的痛苦比她只多不
少:宇文潇。
虽然误会百里倾云与冷少情有了夫妻之实,宇文潇却发现自己对百里倾云的爱意非但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反而越来越浓烈,只不过爱得越深就恨得越深、痛得越深罢了!虽然身处古代,宇文潇却并不如一般男子那般,容忍不了自己的妻子有一点点污渍。如果百里倾云失身于冷少情是被逼无奈,或者另有苦衷,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在乎,依然会像从前一样疼她爱她。可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她居然是真的喜欢冷少情,这让宇文潇如何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