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纵使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也改变不了结局,他很清楚自己的命完全攥在了三个儿子手里。
老大冷笑一声,“呵,风光大葬,说得好听,谁来出钱?你——老二?你家大儿子嗜赌成性,把家产田产押给赌坊。还是你——老三?你二儿子刚娶完媳妇儿生完娃娃,家里快揭不开锅。”
话毕,几人齐齐沉默下来。
“你们几人商量好没有?我可提醒你们,时不我待,错过天时,纵使我医术高超也没有办法活死人肉白骨。”郎中提醒道。
老大一锤定音,“我是老大,听我的,救!而且必须得救醒了,别整得神志不清半死不活的。”
“哎哟,你就放心吧,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我妙手神针的厉害。”
虽然话不好听,但总算晓得了自己能活下来,李敢也松了口气。
但转念又一想,这“妙手神针”的称呼怎么如此耳熟?
他娘的,老子想起来了。
去年隔壁村张大柱染了风寒,也是请的这位妙手郎中。三两针下去,原本体壮如牛的张大柱顿时口吐白沫,当场撒纸钱!
这群不肖子!
老汉我吾命休矣!
随着一根银光灿灿的细针扎下,李敢又一次昏睡过去。
。。。。。。。。。。。
“太爷爷,太爷爷,安妹来看你了。。。。。。。。。”
处在混沌中的李敢听到呼唤,意识缓缓凝聚。
安妹,我的好曾孙女。
李敢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他只能凭借印象回忆起那个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寒冬腊雪里穿着臃肿的花棉袄,流着大鼻涕甜甜地叫着他太爷爷,缠着他烤红薯。
都说隔代亲,李敢也没摆脱这个定律,子孙个个看着不顺眼,曾孙却个个都是宝。
“太爷爷,太爷爷,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啊,你真懒,一睡就是半年。。。。。。”
“太爷爷,安妹长高高了,比田里的稻草高了。。。。。。”
“太爷爷,安妹会烤红薯了,给你烤了一个大大的红薯,你快起来吃呀。。。。。。。。”
安妹呀,太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太爷爷还想多活一会儿看到你长大嫁人呢。
感受到手心粗糙的灼热感,以及鼻尖若有若无的香甜。
李敢猜到定是安妹把烤红薯塞到了他手里。
这么远的山路,安妹肯定是抱在怀里上山的。
“爹爹,太爷爷掉眼泪了。”
男人惊呼一声,“老爷子躺了半年都没有反应,怎么突然落泪?”
孙媳妇说道,“我村里的老人说,人死落泪,回光返照,老爷子这是要升天了!”
“我这就去叫叔伯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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