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成宽慰道:“你就放心吧,安心在这住着,你娘有你哥和你弟弟孝敬。”
白竹深深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煤油灯,灯芯火焰摇曳,照得人脸上一阵明,一阵暗,无端地增添了几分伤感。
白竹忧伤地道:“干爹,你不知道的。我身体不好,我娘一向偏疼我,为我操碎了心。现在见我迟迟不回家,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好了?”江大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
白竹不好意思地摇头,踌躇了半天,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大成急了,皱眉道:“你这孩子,既然叫我一声干爹,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的?到底哪里不好,有病就请郎中治!放心,不用想太多,我拿钱给你治病!”
不等白竹说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问道:“不是李二那天给你踢出问题了吧?”
白竹摇头,半天才凄惶地道:“不是他。是小时候闹出来的毛病。没用的,治不好的,从小吃了多少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已经不抱指望了!”
“到底怎么了?哪里的病?”江大成拧眉。
白竹咬牙,垂头低声道:“小时候淘气,上树掏鸟窝,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身子。”
“摔坏了身子?摔断手还是摔断了脚?我看你好好的,不影响什么啊?”
“不是的,是摔了下身,伤了根本。长大了……不举,不能人道。”白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道。
“不能人道?你一个汉子,怎么不能人道?难道你是个小哥儿?”江大成一双精明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身体。
“不,不是的,我不是小哥儿,我……”他本来想说,自己不能生孩子,又怕一语成谶,改口道:“我没有孕痣,怎么会是小哥儿?”
江大成盯着他的额头看了一会儿,淡淡的孕痣被黑木叶汁遮得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一张脸黑得匀称。
“你长得这么漂亮,又瘦弱,要不是没有孕痣,真的像是个小哥儿。”江大成咂巴着嘴,十分可惜地道。
不知道他是可惜白竹没有孕痣,还是可惜白竹不能人道。
白竹干笑一声,习惯性地伸手摸额头,伸到中途,改成摸鼻子:“要是个小哥儿倒好了,直接嫁人,我娘就不用这么担心我了。”
他望了江大成一眼,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娘:“我娶不了亲,娘担心我以后老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总是偷偷地哭,为我操碎了心。”
他哽住了,垂下头,偷偷揉了揉眼睛,他真的好想娘,好想哭!
江大成望着他没出声。
他想到燕子,这傻丫头的一腔心思要落空了,再怎么喜欢小竹,也不能要了,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
其实,江大成早就把白竹当成准女婿了,本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请媒人来说和的。
谁知媒人没请到,白竹就来告诉他自己不中用。
江大成暗暗叹了口气,既后怕又庆幸!
后怕的是幸亏没得及提亲!
庆幸的是,小竹真是个实诚孩子,因为想娘,竟然在他这个干爹面前自曝其丑,连不举的事情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