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酒的神情立时绷起来,“老太太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寿宴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薄渊爵沉吟了下,不愿意把那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拿出来细说,只笑了笑,“无妨,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必担心。”
见薄渊爵不愿多说,傅深酒也不再问。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阿酒,那天在民政局……”一句话说到一半,薄渊爵十指交叉在一起,扣在自己额前,终归是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傅深酒拿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再喝了口以后,见薄渊爵还不开口,于是她弯了弯唇道,“没什么的,我已经不生气了。”
当时是有过愤怒,但现在……她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已。
真的,没有过多的情绪。
傅深酒把这归结为自己在历经世事后,变得不同寻常的大度。
听到傅深酒的这句话,薄渊爵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欣喜。
但,当他看清傅深酒脸上那种淡然到极致的神情后,那抹欣喜在在转瞬间倒转成为惊惶、无措。
石头一样的喉结滚了滚,薄渊爵哑声,带了点怒意,“阿酒,你应该生气的!”
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傅深酒抬眸看了一眼薄渊爵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傅深酒无意摩挲着玻璃杯的杯沿,好一会儿以后才温软笑了笑,“薄大哥,你难道希望我一直生气?”
傅深酒云淡风轻的态度,让薄渊爵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割了一下,他压不住胸腔里的那股郁燥,索性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站定。
他希望她一直生气吗?
他当然不希望!
但他不希望……她从一开始就不生气。
那是一种该怎么形容的矛盾心理呢?
大概就是,他希望傅深酒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狠狠地生气,并且跟他闹跟他急,然后他再用他的方式去赎罪、去哄她,最后才达到她不再生他气的结果。
可傅深酒……
心里弥漫过一股空前的绝望、薄渊爵的眸光都变得空茫起来。
“薄大哥?”薄渊爵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傅深酒从餐椅上站起身,担忧地看着他。
听见傅深酒的声音,薄渊爵散乱的眸光开始聚焦,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他的神色过于灰颓,傅深酒怔在那里。
薄渊爵朝傅深酒牵了牵唇角,然后缓步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坐下,抬手捞了一个杯子就仰头给自己灌去。
但杯子是空的。
薄渊爵举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喉结艰涩滑动了几下,这才自嘲道,“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阿酒,你可不许笑话我。”
年纪大了……
傅深酒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准备去许浮乾的公司面试那个下午。
当时,薄渊爵曾对她说过:我忍了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她何尝不知道,薄渊爵若不是因为一直在等她,怎会到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别的女人她不知道,光是那天在医院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她也能将纪深黛对薄渊爵的痴缠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