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阿音还没甚感觉,如今再看到本人后,阿音忽地记起来,爷爷给她讲武将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起过一位陶副将。他很是厉害也很勇猛,手刃敌军无数。后来战场上腿受了伤,养了好久伤势方才好转,只是到底落下了病根,不能再领兵作战。
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阿音肃然起敬,小身体绷得紧紧的,很是敬佩地看着陶先生。
陶德海进了院子稍微一低眼睛就看到了个眼生的小姑娘。她身量不高有些瘦小,唇红齿白,娇娇柔柔的很是可爱。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像是汪了一潭水,十分惹人怜爱。
不过她现在小身子绷得很紧,站得十分笔挺,配着这小模样看上去就有些好玩了。
陶德海高喝一声表明开始上课,抬手指了小姑娘,“谁!”
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凶巴巴的。声音非常洪亮,也很吓人。
阿音回答的时候气势就有些弱了,将自己的身份报给他听。
之前只听说三公主带了个陪读过来,旁的都不知晓。如今听了后,陶德海有些意外这姑娘居然是俞皇后的娘家人。
陶德海哈哈大笑,“俞家孩子?好!拉弓射箭想必没有问题了!”
俞家是行伍世家,家中儿郎各个都是武中好手。就连阿音的大哥俞林琛,虽然下定决心要走文路考科举,但是也未曾丢下过练武。
如今听了陶德海的话后,阿音很是心虚,干笑了两声后弱弱说道:“我不会。”又朝他深深揖了一礼,“请先生多多指教!”
陶德海点点头,跟她说了声让她先练着拉弓弦,这就去往旁边检查公主们的课业了。
冀若芙已经学了射箭许久,只不过她的力气不够大,所以用的依然是精巧的小弓箭,比阿音手里这一把大一些,却比寻常的要小许多。陶德海让她射了几箭后指出了她的不足,就开始检查冀薇和冀茹。
一整节课下来,陶德海只往阿音这边来了三回。并非他不愿指导阿音,而是对着个连弓都拉不开的小姑娘,他也实在没甚可教的。顶多纠正下她的姿势罢了。
头一上午的学习过后,阿音很沮丧。
更沮丧的是,整个下午简直就是上午的重复。
弓弦依然没有拉开。
下学后,公主们俱都松了口气,准备回各自的宫殿。
阿音强笑着与她们挥手道别,恹恹地一步一挪地往回走。行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听旁边有人叫她。
“包子,包子。”
阿音暗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望向来人,“太子殿下,好巧。”
“巧什么,我专程来寻你。”
冀行箴边走边说,走到一半却忽然停了步子。静静看了她片刻,他方才继续前行,温声问道:“你不舒服?”
阿音扭头望向脚边的青石板路,“没有。挺好的。”
正说着,手臂上突然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阿音吃痛,忍不住叫出了声。
冀行箴赶紧松开手,改捏为揉,小心给她揉着手臂,“还说没事。你瞧,拉了一天的弓,手臂酸疼了罢。”
说起这个,阿音真是又羞又窘,低着头“嗯”了声,脸红得更厉害了。
冀行箴默默看着,片刻后很小声地问她:“没拉开弓?”
阿音震惊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听他说中太过意外,所以她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如今讲出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想着这家伙指不定还要笑成什么样儿呢。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次冀行箴并没有笑。相反的是,他很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在开口等你向我求助。可你就是不肯开口。我给你准备的弓箭,不比这个强多了?我教习射箭,不比陶德海强多了?偏你就是不肯主动向我说出难处,即便我问了你,你也不愿讲。”
冀行箴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喟叹道:“你说,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程氏出来的时候眼圈儿是红的。
俞正明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太子殿下人很好。更何况阿音也不是不回来了,每十日便会回家住一日。终归能够时常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