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落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萧凌策莫名有些好笑。难怪他觉得,今日抓到叶拂衣实在太容易。原来这个女人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苏棠!”叶拂衣嗓音尖锐了好几度,“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根本没想过你说的那些东西!”云浅牵着砚儿直接转了身,头也不回的道:“是没想过去死,还是没想过利用自己陷入危机的境况,逼得睿王不得不关心你?”叶拂衣狠狠一震,脸色惨白。是,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凌王或太子一定听说了昨夜的事,也知道他们必定有一个人会对她下手,所以故意落单,故意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她知道,萧墨栩一定不会不管她的。可是她从未想过,这一切会被人当众拆穿,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的情敌,还是当着萧墨栩的面!她整个人都被一种从未有过的窘迫和羞耻包裹了,眼眶通红,咬牙切齿的道:“都想过,那又怎么样?”她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哽咽,“他选择了你,抛弃了我,所以我就该忘记所有的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萧墨栩眉心拧成一个结,看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叶拂衣冷冷一笑,倔强的望着他,满眼讽刺和自嘲,“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觉得我又可悲,又可笑?”“拂衣……”“恭喜你,终于有理由不用救我了,让我去死吧。”说罢,她就闭上了眼睛,惨白的脸色和风中飘摇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悲怆又绝望。萧墨栩薄唇紧抿,“叶拂衣,本王从来没这么说过!”他骤然转过身,看到云浅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眸色一暗,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韩离,拦下王妃。”云浅脚步一顿,身形微微僵了一下。其实即便到这一刻,她还是在给他机会。否则,她根本没必要戳穿叶拂衣心里最隐秘的那些想法,直接掉头离开就是了。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叶拂衣心思不纯,落到这个境地也是活该。可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对叶拂衣的感情。就算心思不纯又如何,就算故意被抓又如何?即便明确地知道这一切,他也还是要救叶拂衣,甚至……拿她去换。她看着远处朝她走来的韩离,扯了下嘴角,“不必拦,我自己会停,不过麻烦你,把砚儿抱走。”韩离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是。”“娘亲……”萧砚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虽然不完全看得懂父王和母妃在做什么,可是眼下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他也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云浅心里一疼,冲着他笑了一下,“没事的砚儿,娘亲很快回来,你先跟韩离叔叔去那边玩会儿,好不好?”萧砚咬了咬唇,“好。”云浅这才收回视线,重新转身,走向了那边的人群。“拦下我做什么?”她走到萧墨栩身边,扯了下唇,“拿我做人质,交换叶拂衣吗?”萧墨栩动了动唇,漆黑的眼底染着她看不懂的复杂,“苏棠……”云浅目光寥寥,“凌王刚才可说了,今日我和叶拂衣之间必须死一个,所以你选了她,让我为她的冲动付出代价吗?”明明是叶拂衣自己找死,可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她,凭什么?“我没有。”萧墨栩当然不可能让她去死,但是,她若就这么走了,以老三的手段一定不可能放过叶拂衣。他只是……想假意答应老三的要求,暂时安抚住老三,然后在此期间寻找机会,救回叶拂衣。云浅大概也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但是,老三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给他机会救人?若是他的计划不成功,那她冒险上前,岂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就算当真成功了,她和叶拂衣最后都安然无恙,可她为什么要帮他?以叶拂衣今日的所作所为,谁知道这种事会不会有下一次?所以,她不会如他所愿的。云浅敛了下眸,缓缓走向萧凌策,“你想要我的命,是吗?”萧凌策勾唇,“不是本王要你的命,而是你的丈夫。”云浅几不可察的攥了下手心,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要我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强推我去死,所以我暂时还是安全的——可是你呢?”萧凌策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云浅没有说话,从腰间取出一支短笛,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吁——”尖锐的短笛鸣声响起,萧凌策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抽搐了一下。他顿时脸色大变,“苏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这些日子,他的心口时不时传来一阵刺刺麻麻的感觉,像是疼痛又像是麻痒,让人恨不得把手穿进胸膛伸去挠一挠,难受得紧。但他找了很多大夫,也看不出其中究竟,只当是心脏处的伤口在复原,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可是就在刚才,苏棠吹响短笛的刹那,那股感觉再次升起,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苏棠,一定是这个女人趁着上次替他医治,给他下了什么毒!“也没什么,暂时死不了。”云浅淡淡的看着他,“但是只要我想,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让你去死。”噬心蛊的蛊虫虽然会啃噬宿主的心脏,但速度并不快,至少也要三年五载才能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她不是不能下别的毒,但她也不想做得太明显了,毕竟她刚替这男人动过手术,若是他立刻丧命,父皇和皇后不可能不怀疑她。但是,她也并非不能加速这种死亡。噬心蛊的蛊虫,对于这种短笛的鸣声格外敏感,只要她持续不断的吹响短笛,只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让他丧命。“你……”萧凌策脸色铁青,方才还胜券在握的笑意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个该死的女人,果然好手段啊!若不是今日这一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把解药交出来,本王可以放了叶拂衣。”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她。云浅笑了一声,眉梢眼角都充斥着淡漠的不屑,“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