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闻言,脸上蓦然浮现些许慌张。她本能的去摸自己的左耳,当她发现左耳垂上空无一物时,瞳孔紧缩,几乎是立刻扯下了右耳的耳坠。景帝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如果说他本来还有怀疑,那么看到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就能肯定她是在心虚了!“苏棠!”景帝厉喝一声,“你在干什么?”云芷依垂下眼睑,眼底闪过一丝讽笑。其实刚才苏棠一进门,她就注意到这个蠢货只戴了一个耳坠。虽然对方始终侧对着她,只能隐约看到右耳坠的颜色和轮廓,但是已经足够了——很明显,苏棠的耳坠和她手里的是一对。所以从苏棠进门开始,她就已经肯定推她的人是苏棠,之所以任其狡辩,只是故意让这蠢货欺君,最大程度的惹怒父皇而已。“七弟妹。”她故作柔善的道:“你说的没错,你我之间确实无冤无仇,我不知道你今日明明大出风头,为何还要加害于我。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多加苛责,只要你跟我认个错,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芷依!”萧凌策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她差点害死你,就算你原谅她,本王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云芷依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度。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放过,即便他肯放,父皇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她才更要这么说,凸显她的善良啊。“王爷,你别这样。”她咬了咬唇,露出为难的表情,“七弟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够了!”云浅被她这副伪善的嘴脸恶心坏了,冷笑着打断了她,“我不需要凌王妃求情,也不会道歉,因为我没做过的事,根本无需道歉!”她也不叫三嫂了,直接称呼对方凌王妃。萧凌策满脸冷色,“你还敢狡辩?若是当真问心无愧,你为何不敢交出你的耳坠让父皇一观?”“我有什么不敢的?”云浅挑眉冷笑,“我只是不愿白白受了这冤屈而已!敢问凌王,若是对比之后,我的耳坠与凌王妃手中的不是一对呢?”她还敢出言挑衅?萧凌策眸色更沉,“若是本王冤枉了你,那便自受二十大板!”景帝蹙眉,“老三!”萧凌策立刻道:“父皇放心,儿臣绝对没有冤枉七弟妹。”这声七弟妹,冷酷到了极点。景帝的面色也沉得厉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已经断了心软的念头。这个苏棠,实在太不识好歹了,他给了她无数次机会,她就是不珍惜,还把老三逼到这一步!既然如此,就别怪他无情了。他脸色不善的看向她,“现在你可以伸手了?”云浅恭敬的点头,“臣媳遵旨。”话音未落,她便缓缓抬起了右手,摊开掌心,让人看清她手中的那枚耳坠。结果——这耳坠确实是烟蓝色的,也确实是水滴形状,乍一看,就和云芷依手中的一模一样!可是下一秒,几人的脸色却都变了。“父皇!”萧墨栩错愕道:“凌王妃的耳坠乃是碧蓝烟玉所制,而苏棠手中的耳坠只是普通的蓝石,不可能是一对!”没错,这两枚耳坠看似一样,实则却是完全不同的材质!景帝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萧凌策死死盯着那枚耳坠,瞳孔紧缩。云芷依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会……”明明所有线索都吻合,不管是凶手的衣服还是背影,都和苏棠一模一样。而且……凶手遗留了一个耳坠,苏棠便也正巧只戴一个耳坠,哪有这么巧的事?云芷依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微亮,“对了父皇,臣媳曾听闻京城有一家珍宝斋,卖的首饰珠宝不但珍贵,还十分新奇——他们就曾用同样材质不同颜色的玉石制作耳坠。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七弟妹这对耳坠就是故意用不同的材料制成,意在突出一个特别?”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浅就笑了。“凌王妃。”云浅直勾勾的看着她,“为了诬陷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同样材质不同颜色的耳坠,可以说是样式新奇,可若是连耳坠的材质也是一好一差,那戴出去只怕会遭人笑话,哪个名门贵女又愿意买这种东西?”云芷依呼吸滞了滞。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牵强,但是事已至此,不管凶手是不是苏棠,她只能把所有的事都往苏棠身上推了。否则她和凌王在父皇面前失了面子事小,失了信誉事大!“父皇,臣媳承认自己的证据尚不够明确,但七弟妹的种种行迹确实也十分可疑。不过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便算了,臣媳愿意自认倒霉,不与七弟妹计较了。”她看似息事宁人,实则却还是想把事情推到云浅头上!云浅脸色一沉,“凌王妃,你别欺人太甚!”她气得一把握住萧墨栩的轮椅,或许是太生气的缘故,轮椅都被她小幅度的转动了一下。云芷依正要开口,却听景帝扬手打断,“慢着!”只见景帝盯着萧墨栩的后肩,微微的眯起眼睛,“老七,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众人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帝王的视线看过去。萧墨栩也愣了下,视线往后一转,隐约瞥见后肩确实有什么东西。他本能的伸手一探,摸到眼前,却骤然变了脸色。云浅惊呼,“这不是我的耳坠吗?”所有人都震惊了。云芷依脸色一下子白了。萧凌策骤然绷紧了下颚。景帝快步上前,劈手夺过萧墨栩手中的耳坠,拿到眼前一对比,果然和苏棠是一对!而云芷依手中那枚,俨然只是相似的同款!他震惊的抬眸,“苏棠的耳坠为何在你身上?”话音刚落,萧墨栩就猛地看向了云浅。他忽然想起刚才在殿外,这女人摸了他肩膀的事。彼时他还以为,这女人对他贼心不死。可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为了把耳坠放在他肩上!也就是说,今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么……推云芷依下水的凶手,也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