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来,“顾三爷,过年好。”
顾怀准点点头,“你也好。”
顾怀准身边的老人笑呵呵的问,“林三口,还记得我吗?”
林品看向他,抿了下嘴唇,“……记得。”
“姚老,”顾西棠笑着问:“您和品品认识?”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姚青山哈哈大笑,“我们啊,也算是熟人,几年前我在陵城做古建修复,那会儿没事去古董街溜达,不小心打了眼,还差点让人给讹了,就是她给我解围的,这孩子不错,有正义感!”
林品扯了扯嘴角,“……您客气了。”
在认识顾西棠之前,她的正义感可太少太少了,那时是因为她曾在林老爷留下的照片里见过姚青山,知道姚青山和爷爷是熟人,才破例为他解围。
顾西棠上次听林品叫过姚青山是姚棒槌,当时也没细问,现在一听,竟然还是林品帮了姚青山。
“有这事?”顾怀准看向林品。
她是个掮客,掮客最重行规,讹诈这种事尤其是默认陋习,她应该不可能这么轻易帮人。
林品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姚青山惊奇地问:“不对啊,你怎么这么腼腆了?”
“我……”林品能说什么,她面对顾怀准,不能不腼腆。
姚青山也不管那些,他对顾怀准爽朗笑道:“你可没见,这丫头,泼辣着呢!眼力,是这个!”
姚青山举起大拇指,不吝称赞:“不光眼力好,嘴也刁,后来我才打听着,这丫头是林小六的孙女儿……可惜这几年我一直在忙,也没功夫见一见这丫头,对了,听说你是个掮客?”
林品:“……”算我求您了,就看在我帮过您的份上,别在顾怀准面前提掮客两个字行吗!
顾西棠替林品回答:“是,品品是个掮客。”
他声音平平板板无风无浪,根本没想要给林品的身份修饰一下。
“掮客好啊,”姚青山一拍大腿,对顾怀准说,“现在像这丫头一样的……别说掮客了,就是收藏家也没几个,问事不知,闲事不管,无事早归……古董这行千八百年,谁不是自扫门前雪?”
说着,又用欣慰的目光看林品,“时代不同了,当年要靠行规框着这一亩三分地,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是有人还敢像以前那么骗人,就得有人站出来不让他骗人!这样的人,我活了七八十年,就遇到你一个,还是个掮客……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顾西棠轻笑了一声,“品品一向都是这样,不光给您解围,也给很多人解过围。”
“哦?”姚青山眼睛一亮,“难得,真难得!”
他这么夸奖林品,倒是把一屋子的收藏家古董商们给弄的面上无光。
这姚青山是吃国家饭,替国家修复古建的,思想自然正统,可他们开着古董店,谁没以假乱真,谁没以次充好,谁没忽悠过棒槌,谁没欺诈过菜鸟……
明宝楼就不一样了,顾怀准某种意义上和姚青山是一样的人。
顾西棠和林品手牵手进来,将来明宝楼说不定得再姓个林……再一见姚青山当着顾怀准的面这么说,一个个都立刻给添砖加瓦。
“林三口可是业内少有的清流啊!”
“对对对,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林三口我可知道,她当掮客这十年,那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谁不知道驿马道的林三口是最有原则了……”
一句句话砸过来,姚青山自然是开怀大笑,顾怀准的神色却复杂深沉。
林品夹在这群人中间,只恨自己怎么不属耗子,打个地洞就跑了,还用受这份罪?
姚青山自己叨叨完了不算,还一个劲儿的问顾怀准,“你说是吧,小丫头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