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他把沈妙言从寒鸦渡战场上抢走后,才发现妙妙的脑袋磕到石头上,看诊的大夫说,她丧失了部分记忆。
她只记得君天澜了。
她把他当成君天澜,总是唤他四哥。
他并不在意被认错,他甚至希望,余生里,妙妙永远不要想起过往才好。
他带着她穿过清水城,一路往南而来。
那时候天气还没有这样冷,河川并未结冰,因此他们顺风坐船,直接就穿过了大半个赵国,来到了楚国境内。
后来实在太冷了,河川上结了冰,他只能带着她走陆路。
马背上的姑娘舔了舔涂满冰糖的山楂果,直把那山楂果外面的糖衣都舔没了,才恶作剧般,笑眯眯把糖葫芦凑到君舒影唇边,“给你吃一颗!”
这山楂果酸得很,她故意把糖衣都舔没了,就是想看四哥被酸得皱眉的模样。
谁叫他总是欺负她呢!
君舒影早把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
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歪头咬了一颗山楂果。
山楂果很酸,酸得要叫人掉牙。
可是他牵着马在风雪犹盛的山脉中走了一天一夜,期间没吃过任何食物,没喝过一点水,于这样的他而言,这山楂果再酸,也仍是极美味的。
沈妙言歪了歪头,天真问道:“好吃否?”
君舒影笑了笑,故意扮作被酸掉牙的模样,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蛋,“妙妙太坏了,净弄出这些恶作剧害我!”
沈妙言便咯咯笑起来。
大雪还在落。
君舒影注视着黑暗的前方,隐约听得狼群的嚎声在山谷中回荡。
眉尖不觉蹙了蹙,也不知明日天亮时,他们能否走出这座山脉……
马背上的小姑娘丝毫不明白他的烦恼,吃完糖葫芦,便拿出包囊里的馍馍,认真地啃了一口。
馍馍又干又硬,难吃得紧。
她“呸呸呸”了几口,声音娇软:“四哥,这馍馍难吃极了,我想用热水把它泡软了再吃!”
她在君天澜面前,惯是这幅撒娇的姿态。
君舒影自是宠着她的,寻了个避风的山崖,在这茫茫雪夜里生出一团篝火,又不知从哪儿觅出个铁罐,竟果真开始给她煮热水泡馍馍吃。
包囊里的馍馍只剩下三个。
偏沈妙言食量大,三个馍馍,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她吃完两个,才想起旁边的男人什么也没吃。
于是她把另一只馍馍凑到男人嘴边,“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