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朝鲜没那么麻烦,本身就只有两班贵族子弟可以考试,那几乎就是0。1%人口的一次选拔。
而一群年轻人,在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刻,就被告知,几乎什么都不必做,就有无数的荣华富贵,他们自然就会就此堕落,虽然在未来,彼此之间还会因为权力互相斗争,但那是勾心斗角方面的技能点,不是真实学问的技能。
也就是说,在朝鲜的时候,所谓科举,就是一个幌子,一个样子,一个走过场,事实上,朴德欢自己,就为自己的哥哥进行的科举,做了枪手。
朴德欢因此,稍微有些感同身受,而同时,他也是知道,天朝的科举,也是有不少猫腻的,不说别的,连唐伯虎那样众人皆称是才子的人,也被人连累,直接取消了考试资格,严重不。
而在他眼前,那个老人说道:“那小子原本是山东一个秀才,多年的秀才熬成了老秀才,这不,听说这次恩科,连秀才也可以考试,就赶忙跑了过来,不过,鬼迷心窍,信了人家的骗局,最后,把全部身家都给人家骗去了,这不,在那哭天抢地有什么用。”
朴德欢对那秀才也没什么同情心,最多是看笑话而已,不过他就觉得有意思的是,这种变乱,那皇宫里的“长老”不管吗。
“这种人,正该严办,见一见雷霆手段,确实有辱斯文啊。”
那老人说道:“这有何用,这秀才不懂什么契约,人家说签了文契后,自然可以找到考官,为其交通考官,他被人带去大宅子,谁知道见了什么人,那宅子里,也有人,有家丁丫鬟,有自称考官的官老爷,回来后,自然是什么都信了,当时就把随身带的银票全都给了人家。”
朴德欢听着老人所说,马上明白了什么,说道:“自然是要被骗了。”
“可不是吗,一次就有十几个秀才中计,等到事后发现,人去楼空,再有什么文契有什么用,人都跑了。”
朴德欢说道:“那也就只能提醒人自己长记性了。”
“那哪提醒的了,利令智昏啊。”
看着这老人感慨万千的样子,朴德欢说道:“看您如此置身事外,却不像是什么考生呢。”
老人说道:“我乃是帝都本城的人,自认没这个本事,可以考什么科举,读书只是明理而已,不过,看着这风风雨雨,真是让人痛心不已啊。”
“这也是新朝处置不当啊,必是……有人蒙蔽上听,如果有圣天子即位,自认不同了。”
老人感叹一声,说道:“哪里是天子的问题,是人心早就坏啦。”
朴德欢忽然心头一动,说道:“敢问老先生,我在之前,看到的,这街上往来行走,花钱大方的人,要么是儒者打扮的书生,要么倒像是一般的百姓,穿着短打,却也是很是有钱,这是什么情况呢。”
老人点点头,说道:“客官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也算是我帝都一景了,原来那长老们来到帝都后,广发大工,什么整治道路,填平壕沟,挖取垃圾,别看活儿辛苦,是真给钱啊,这不,他们大多赚了不少银子,自然是置办新衣,吃喝一下,自然也热闹了,你看见有的人,还一身苦力打扮,却大吃大喝的,那是新衣服还没有裁剪好,所以那么一副样子。”
朴德欢心中感慨一下,说道:“这些苦力,也太不守本分,下等人,自然也该有下等人的样子,赚了钱,如此招摇过市,这怎么行,不守本分。”
他忽然想到了,李向前所说的一些话,自然心中,对于这种现象,完全没有好感。
那老人却似乎带着点嘲笑,说道:“小哥是外地人吧,听口音不像是直隶人,这也是人家辛苦工作所得,而就我所知,大部分汉子,辛苦赚了钱,还很少有肆意挥霍的,都会想办法开始把日子往好了过,这就算是不错的。”
朴德欢叹息一声,眉头紧锁,他看着这街上的来来往往,无论是自我吹嘘的书生,来看新鲜景的力工,都表现出了一种在朝鲜的时候,从未见过的东西。
朝气。
长老们穿越半年来,真正改变这个世界的,并非是统治的些许版图,也不是消灭了这小小的满清政权,而是开始从根底里改变这个社会里人们的思维方式。
比如,劳动致富,比如,科举这玩意不靠谱。
骗子集团,在大明朝其实是非常猖獗的集团,甚至有人收集了这些骗子的骗术后,拿去写了一本骗经,里面的各种骗术光怪陆离,简直就是人类史上的奇葩。
很多人不知道的,原本本着,从重从快从严的角度,帝都的严打从一开始就是完全无视所谓法制,直接将平时捣乱,偶尔收收保护费的各种地痞全都搞定,但是,那些在帝都里搞诈骗的,却是在偷听器的帮助下,早已调查清楚。
但是,对于长老会来说,摧毁这个时代所谓士人集团的面子,荣誉,让天下人发现他们的愚蠢和短视,如果失去了某些特权,几乎连自我生存都是一件难事。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问题了。
如果不像清末时代的时候,历次被外国人打脸,人们怎么会逐渐认清,儒学这玩意,已经适应不了这个以科学化武装起来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