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有方早预料到毕修远定已不在世间,却实在没想到毕修远的死竟不是毕升所为。得知如今真相还未查明,毕有方无声崩溃着:“他得是遭了多少罪才从能逃出去。。。。。。我儿修远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痛不痛苦?”话音落下的瞬间,毕有方抹了把泪又忙道:“这位大人我心中有数了,谢谢你们记挂着我儿,哪怕涉险也要替我儿查明真相,我在此先谢过你们。”毕有方屈身下去的瞬间,沈怀卿忙扶住他的手:“不必如此,关于袁式你可还能回想起什么细节?”毕有方记得:“袁式被我亲自灌下药后醒来后本已经记忆全无,可有日他看见了所谓的灵药后,就开始出现异常。。。。。。”毕有方身为毕家村巫医,他院中多得是所谓的灵药。“袁式竟冲进我院子,抢走了大量的灵药。”毕有方震惊之余并未将此事告诉毕升,因为那时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袁式当时捧着灵药往外冲,边跑还边喊着,他找到药能救他弟弟了。”沈怀卿闻言紧锁着眉,可袁式并没有弟弟,这个弟弟究竟是什么人?耳边,毕有方的声音从未间断。“那以后,袁式就开始想方设法离开毕家村,他扰乱毕家村原本的平静,毕升对他下了手。”毕有方谈起此事愧疚不已。“说到底还是我没用,哪怕恢复记忆后也不能立刻手刃了仇人,还得苟延残喘在他眼皮子底下继续活着!”“眼睁睁看着他害人,却又无力相救!”“整整两年,我才准备好今日的一切!”毕有方庆幸毕升终于死了,片刻后又耷拉下脑袋:“可若我当时有用袁式就不会死,我儿如今尸骨未寒真凶还在逍遥法外都是我害的!”“我是个没用的爹……”毕有方痛苦捶着胸口。“害毕修远的人,我们定会继续追查下去。”沈怀卿同毕有方承诺着,随后他的神情凝重又同毕有方询问道:“但,杀害毕丁洋等人的凶手真的是你吗?”毕有方眼中流露出茫然与困惑:“我不懂你这话是何意,杀害毕丁洋等人的凶手当然是我,我愿意认罪!”沈怀卿再次询问:“真是你?或者说真是你孤身一人行凶杀人?”毕有方慌张垂下眼眸:“当然是我独自一人完成,毕家村里不是毕升的爪牙就是记忆全无受毕升操控的傀儡,我不自己下手,难道还指望谁帮我?”“而且,我可不敢找帮手。”毕有方不信任的视线扫过在场除了沈怀卿晏昭外的所有人。“此事需得暗中筹谋,毕家村里的人我都不信任,在他们眼中族长才是好人,我若是找他们,他们定会毫不留情将我出卖!”“可洗去人记忆这事,是由你所控。”晏昭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抬眸瞧着毕有方:“若是你像我这样没给人喂药,那此人保留着从前的记忆不就会站在你这边?”毕有方反问着晏昭:“可我,凭什么相信他!”晏昭若有所思点头:“是啊,你凭什么能够完全信任他呢?”那只能是因为,晏昭缓缓开口:“你们之间有某种关联,之前沈怀卿说凶手行凶之时似乎有表现出强烈的恨意,那这对族长和其爪牙的恨意,应该就是你们之间的关联。”毕有方恨族长等人,另一个人也恨族长等人!“你们方才不是还很聪明,怎么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毕有方坚定开口:“从头到尾都没有另一个人,所有事情都是我所为。”沈怀卿眉间舒展开来:“我在毕丁洋尸体的脑后发现个红点,起初我推测这与毕丁洋的死应当有关,方才在阿昭身上也有发现,那是你让死者失去神智的方法?”“是,我让他们失去神智后再杀了他们,将他们靠在树上伪装成树神降罪的模样!”毕有方此刻淡然面对着所有人:“毕竟他们清醒的时候,我可没办法得手。”毕有方又看向晏昭:“晏昭姑娘和他们不一样,其实打从开始你就发现我了?你是故意让我得逞,就是想看看我有何目的?”晏昭诚实点头:“没错。”毕有方纳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晏昭丝毫不惧:“你杀不了我。”毕有方沙哑的声音笑着:“晏昭姑娘,就这样自信?”“不是自信。”晏昭满脸认真:“是我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晏昭现在也想明白沈怀卿的问话是何用意:“其实我那晚见到的树神,不是你假扮的吧!”“这身树神伪装有个疏漏之处,随着你走动它会发出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每次动静虽然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夜里足够让死者有所察觉。”“那问题来了,死者在高度紧张戒备的状态下,你如何能暗算他让他失去神智。”晏昭思考着当时的情况。“你们应该会正面撞见才对,可巫医你不会是毕丁洋等人的对手,否则你也不会被困在毕家村。”沈怀卿接着晏昭的话继续说下去:“但若假扮树神的人是另一个人,他在门前吸引死者注意力巫医你则负责躲在暗中偷袭,就能轻易袭击死者。”“还有……”晏昭亲眼目睹树神真容那日:“我和毕光中都看见了树神,毕光中因为害怕中途走了我却一路暗中跟着树神,直到跟到村子南边树神才不见了踪影。”晏昭丝毫未停下脚步,立马就回了巫医院子。“当时,你正在院子里!”“可我的速度已经很快,除非你衣服都未换就往跑,才有可能在我之前回到院子。”毕有方嘴硬承认:“当日,我正是这样做的。”晏昭立马反驳:“那也不可能,因为你身上当时有新鲜的泥印子!”晏昭当时以为巫医是在藏假扮树神用的东西,给巫医用了道昏睡符后她才去院中寻。结果没寻到树神那身伪装,却阴差阳错寻到了毕修远的册子。“当晚,你分明在自己院中找地方藏毕修远的册子!”如此晏昭就想不通了:“你如何能同时假扮树神被我撞见?难道你会分身?”“可你若会分身这本事,就不会被困在毕家村,受毕升控制!”“所以,起码当晚我撞见的树神不是你!”“那就更奇怪了,毕家村严格被族长毕升等人控制,想要准备这样一身假扮树神的行头恐怕不容易,而且这两身行头还一模一样!”哪怕晏昭找出再多不同常理之处,毕有方仍不愿承认另一人的存在。沈怀卿继续推测道:“你不一定知道此人身份来历,你只需要确定他与你有共同的目的就能合作,如今你又为何想保护他?”见毕有方别过头,沈怀卿的视线落在身后众人身上,开口道:“你自己出来?还是想我一个一个查,将你找出来?”人堆里,毕安康轻抬步子走出:“我倒是很好奇,你想怎么查我?”沈怀卿的确有些线索,但目前都还是碎片式的拼不全,可嘴上不能输他缓声道:“自有办法能查到,不过需要多费些时间精力而已。”毕安康不解:“那你方才为何,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喊?”沈怀卿坦言道:“那是想诈诈你,谁知竟还真就诈出来了!”这不过是场心理博弈而已,沈怀卿都想好了,先朝这个方向诈一诈,若不成再换其他方向!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毕安康,对不住,我应该叫你袁安康才对。”沈怀卿照例问话:“你和袁式什么关系?”袁安康神情复杂,老半晌似乎才总结好:“袁式是那个行善之人,而我是那个受他恩惠之人。”“你竟是为了帮袁式复仇才来到毕家村?”毕有方话里有些诧异,他从未问起过袁安康的身份家世也是如今才得知。面对毕有方,袁安康长叹道:“当时来到毕家村并不是为复仇,我来时还不知道袁式已经遇害,我本是来毕家村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