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逸顿时大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无故拦下我们,你们的陛下已经准许我们带着太子离开,你们这是抗旨。”沈鹤亭不紧不慢走上前来,他先礼后兵,对着万俟逸拱手一礼,“还请万俟大人见谅,这也是圣上的意思,你们来了京都数日,我们都未曾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魏国的风土人情,圣上下旨,已在闻意楼备下酒席,为诸位使臣践行,还请诸位大人移步。”说着他做出一个请的姿态。晏行也缓步走上来,他淡淡看着万俟逸,“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想必万俟大人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薛定昀也开口说道:“闻意楼的饭菜可是一绝,保证你们吃了便念念不忘,诸位大人请吧!就算是庆祝你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了我们魏国两座城池,这般天大的喜事,难道不该喝酒庆祝一番?”庆祝个鬼!!万俟逸在心里破口大骂,该不会是崇明帝反悔了,想强行把他们留下来。还吃饭喝酒,他吃个鬼!“感谢陛下盛情款待,只是饮酒吃饭就不必了吧!归途遥远我们还是抓紧赶路的好,还请大人放行。”他极力压着心头的怒火,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能耽搁多久,倒是万俟大人一直推三阻四的,才是浪费时间。”晏行自然知道他在着急什么,他故意放慢语气,反正现在着急的又不是他们。他们有的是时间跟万俟逸他们耗。怕只怕棺材里的人耗不起。万俟逸余光扫了一眼那具金丝楠木的棺木,他压下心头的慌乱,从容不迫道:“吃饭就不必了,戎狄与魏国饮食习惯截然不同,只怕我等去了也吃不惯,既然是践行,不如一切从简,我们共同举杯饮一杯酒,就算是践行了如何?”薛定昀摇头,“这哪行,闻意楼就在不远处,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万俟大人为何如此推辞?”晏行立刻接住他的话茬儿,“这难免叫人多想,莫不是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急着想要逃离?”“关乎两国邦交,还请大人慎言,这几日我们都不曾踏出驿站一步,能做什么?”万俟逸一甩衣袖,他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还请你们立刻放行,否则你们这般阻拦,倒是叫人怀疑陛下用意,难不成他反悔了,想收回赠与我戎狄的两座城池?”“若真是这般,你们大可直说,我现在便可把两座城池还给你们。”晏行挑眉,“还有这样的好事?万俟大人竟愿意归还那两座城池,万俟大人可真是个大善人,既然你执意要归还我们,我们也不好推辞。”“请吧!”说着他朝万俟逸伸出手来。薛定昀嘴角一抽,还得是晏太傅,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换他还得酝酿一阵子,才能说出来,不像晏太傅张嘴就来。万俟逸,“……”他什么时候说要把那两座城池还给他们了。还执意?执意个屁!他也不是吃素的,“只要贵国陛下亲自开口讨要那两座城池,我定双手奉上。”他言下之意,晏行说了不算。“那这顿饭万俟大人究竟是吃,还是不吃呢?”晏行慢条斯理问道,说话时他还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万俟逸算是看明白了,这顿饭若是不吃,今日他们可就走不成了。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跟他们浪费这么多口舌,若非如此他们怕是已经到那什么楼了!倏地,他眸光一凝,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不会吧!他不能再在这里跟他们耗下去了。他必须带着国书与太子尽快出城。“如此盛情难却,我等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能否先将太子的棺木移到城外,人来人往的,就这样放在这里终究不妥,会扰到太子安息。”沈鹤亭看了一眼那具棺木,“这个万俟大人不用担心,我自会派兵守着,绝不会叫人扰了戎狄太子的死后安宁。”万俟逸还能说什么?说得再多,无异于自乱阵脚。现如今只能盼着太子多坚持一会。“还请诸位大人在前带路。”万俟逸不再挣扎,因为他知道就是挣扎也无用。“好说,好说!”薛定昀立刻在前给他们带路。怎料他们才走了两步。“咚,咚……”棺木里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这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晏行与沈鹤亭听的一清二楚,两个人对视一眼,唇畔皆闪过一丝笑意。万俟逸也听到了,但他不敢回头。薛定昀什么都不知道,听着这咚咚的敲击声,他脚下一顿,疑惑不解道:“这是什么音儿?怎么跟从棺木里传来的一样?”他也不说带路了,一溜小跑来到姬允的棺木前。咚咚咚的敲击声越发明显,且变得急促起来。他吓得啊了一声,“这这这棺木里怎么会有声音?”万俟逸与一众使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咬了咬牙,“许是棺木里进了老鼠也说不定!”晏行深以为然,棺木里可不就是进了老鼠,还是一只诡计多端的大老鼠。薛定昀一脸认真,“入殓的时候,咱们可都亲眼看着,怎么会无缘无故进了老鼠,若真进了老鼠,咬坏了戎狄太子的尸身,那可就不好了,还是叫人打开棺木看一眼比较稳妥。”“万俟大人以为如何?”晏行一本正经询问万俟逸的意思。他若是执意不开棺,姬允若是真死了,可就赖不到他们头上了。一时间,戎狄一众使臣全都看向万俟逸,等着他拿主意。薛定昀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戎狄太子该不是诈尸了吧!”眼下摆在万俟逸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开棺,如此一来便意味着事情暴露,第二是眼睁睁看着太子死在那具金丝楠木的棺木中。都不等他做出选择。沈鹤亭便一声令下,“来人呀!开棺。”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棺盖竟自动掀开,重重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