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次直接爬上了床,从上方缓缓挪动着脑袋,从不同角度充分展示着那颗毛发稀疏的丑陋头颅,它的脖子十分纤细,就好像随时会断裂一样。
在把脖子调到和门正好对面的方向时,老人忽然停住了动作,诡异微笑着看着白无一。
门对面就是窗台的方向。
现在,在老人身后,一道漆黑的人形正吊在窗外,缓慢飘动着,似乎正往窗内挪动。
白无一瞳孔缩如针孔。
规则2:如果你看到它出现在你的卧室中,则需要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同时看着对方一切行动,直到对方离开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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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3:你住在11楼,窗外不会有人,如果你看到窗外有人形物体,需要立刻开灯并检查窗户
如果他遵守第二个规则,那么就触犯了第三规则,而如果他起身去开灯,那不就触犯了第二规则?
抓住被子的手陡然揪紧,老人脸上的嘲笑越来越甚,而外面的人形也似乎已有一只手爬入了窗内。
怎么办?白无一一边大脑飞速运转,一边仍紧盯着老人。
目前规则里唯一的庇护所只有外公的房间,但如果要从卧室到外公那里,则需要走到走廊上,而走廊和客厅并没有明确分割,依然是触犯了规则……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随即立刻站了起来。
畸形老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僵住了。
白无一冷冷和他注视着,缓缓挪动脚尖,依然被被子紧紧包裹的身体却抖如簸箕。
用被子把自己藏好,这一句话的重点是藏,但实际上以老人的表现,被子并不能真的令鬼怪看不见他的存在,那么,也许重要的一点是藏这个动作。
也就是只要他还没从被子中暴露也不挪开视线,那老人就拿他毫无办法。
这被子很长很厚,可以盖住整张床,所以包住他一个成年男性也毫无问题,现在当斗篷披在身上也是一样。
果然,当他站直以后,老人脸上的笑一点点垮塌了下来,它伸长了五指,紧紧抓住了白无一的床单,却无法在那柔软的床单上留下一丝痕迹。
这种情况几乎给了白无一一种这鬼怪毫无威胁的错觉,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啪一下开了灯。
出乎他意料的,在他开了灯的瞬间,那诡异的老人瞬间消失了,来不及放松,白无一立刻去检查了一下窗边。
那人形在灯光下显出原型,俨然是一件湿漉漉的衣服,似乎被风吹开了而将一只袖子搭在了窗沿上。
但经历了之前那一些事,白无一可不会认为之前人形的移动是什么错觉,他赶紧把衣服从窗户收了起来,避免又一次见到。
做完这一切,白无一坐回了床上,看着那顶打开的灯发呆。
灯光似乎可以祛除鬼怪,那么也许他可以开灯来避免那老人的攻击?不过如果他现在关灯的话,那老人会不会回来呢?
……规则应该不会给一个看起来如此万无一失的办法,没有异能于是格外警惕的白无一摇摇头,最终还是死死把自己包裹在被子中,然后关了灯。
老人并没有立刻重新出现,这值得庆幸。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一小段时间,外面那连绵不断的敲门的声音似乎终于中断了,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巨响。
白无一顿时想起了一个问题:上班的父亲似乎还在外面,如果他从外面把门打开了,是否也算是触犯了规则?可如果白无一此刻出了卧室门,也是触犯规则。
奶奶的……他早就觉得第11条规则表述最模糊,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就在他急如热锅上蚂蚁时,父亲便缓缓地走到了卧室无法关上的门口。
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手上全是红黄交融之物。
他拳头捏得很紧,上面受了伤,被一枚白色的硬片插到了肉里,鞋底亦粘附着许多诡异液体,擦在白色瓷砖上便模糊一片。
外方的敲门声再未响起,也没有第二个人跟在他身边,中年男人从无法合上的门口向白无一冷冷投来一眼,随即默默走开,再未回头。
过了好一段时间,白无一才敢重新开始正常的喘息。
门外的人看起来不必再担心了,但这家中,睡如死尸的母亲、沉默暴力的父亲、还有生死不知的外公外婆……某种意义上可也真是分外和谐的一家子。
再不快点离开,不必等规则或者鬼怪,怕是自己的心脏也承受不住。
等了很久,再未发生异常,经受了一天惊吓的白无一只感大脑陡然一空,随即便近乎晕眩地入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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