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闻言轻笑了,举起手里的杯子说道:“夫人这番话还真是说到我们夫妇二人的心坎里了,在此望月以茶代酒,权敬夫人一杯。”
公子彻也举起了手里的杯子,与望月相视一笑,一起举了杯子向我敬祝。
我满饮了杯里的香茗,三人相视一笑,很明显,我们三个人都是个性简单直接的人,彼此聊天并不觉得累。
人家两口子在不停地腻味,我也不便久坐,又说了两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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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的礼物不停送到青荷宫的时侯,青荷夫妇的礼物也各自送到了每个宫的贵人手里,望月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她肯定是事先摸清了宫里每个女人的情况,然后根据位份和是否受宠各自还礼。
她给郑妃,子娴和我都准备了差不多的礼物,但是给她们两个的又多出了一把小金锁和几匹锦,原因很简单,人家两个有孩子,就我没有。
现在我是这宫里三位夫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孩子的,清和宫里的人嘴上不说,其实每一个都在替我着急,眼看着宫里的新贵越来越多,他们更着急了。还好,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我是很淡定的。我可不想天天抱着孩子四处找爹玩儿,我更不想每天给他解释,你爹今天回不来,他去了某个姨娘那里,明天还回不来,因为宫里又进了一个姨娘……这种事儿只要想一下就会毛骨悚然。还好,托郑妃的福,我最近几年恐怕都不会有孩子的,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说不定这还真是个好事。
想到这些心里突然有点不太舒服,赶快打了个岔继续设计着怎么去改去年的那些旧衣服。
平白的又受了望月的礼,尽管比别的宫里少了几件,可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淡薄了,常日里又多备了些礼物让张蒿去还,青荷宫里当然也是会来事儿的,自然一有功夫就会抽空来还礼,从一开始正规的宫礼物件,到后来各自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也拿来走动,一来二去,青荷宫和我们清和宫也就自然走动得多了些。我和望月公主也从刚开始出于礼貌的官方走动,变成了朋友间的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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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伊和秋淑两个人在衣服的事情上受了些气,不过这回两个人都学乖了,一句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凑着机会把夏婴宫人那几句话翻了几个版本给传到了郑妃娘娘的宫里,还着重强调了那句“位份再高又见不着陛下,穿着那些新料子也没有什么用。”
郑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听了这样的话尽管心下有些不舒服却也只是一笑,知道是雪伊和秋淑两个人自己心里不痛快,想借着机会让自己帮她们出出气,既然说来说去就是在争布料子的事儿,暗地里就从自己宫里取了些好料子给雪伊和秋淑送了去,算是平了这件事情,尽管郑妃娘娘想尽量把一碗水端平,但是雪伊和郑妃娘娘的情份却终究是回不去了。往日里,雪伊从郑妃娘娘那里不管拿了什么好东西都算是彼此的情份,如今这几匹料子却突然有了施舍的意味,尽管知道姐姐是好心,但雪伊的心里依然起了梗。
这一天下午,我自在屋里喝着茶做针工,突然就看到张蒿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的汗都也不及擦进门就说:“钟医官有麻烦!”
我一看他的神色,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上了辇。
往太医馆赶的路上,张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给我讲了来:原来公子彻的乳母姓席,实际上是公子彻生母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是庶出,所以一早以媵妾的身份随着公子彻的母亲入的宫,这位乳母为人端庄恭谨,人品也很好,从小是她看着公子彻长大的,公子彻一向很看重她,私下里常唤她阿母,望月公主嫁过来之后,也与这位阿母很处得来,这一次回秦省亲特地带了这位席阿母一起来。
老太太刚到秦地许是水土不服,月事突然就不准了,本来嘛,一个快四十岁的妇人,许是更年期到了也是有可能的,再不然也许就是因为车马劳顿导制一时失调而已,所以这个病报到太医馆去的时侯,王首座也没有太当回事,随便就指了钟太医去。
钟太医奉命去给席阿母看了病开了方子,只吃了两服。席阿母的月信就来了,可也就是邪了门了,这月信来了也就算了,这鼻血也跟着流,流得硬是止不住,席阿母一着急,这咳嗽的旧疾也范了,硬生生地咳了几天,连痰里也带血了,这几天是躺在床上连咳带喘,上面流鼻血下面流月信,连个榻都下不了了。
本来就是个月信不调的小病,被钟太医这么一调理反倒弄得一身是病,活脱脱一个大腿上划一刀满身都出血的实例。
公子彻很生气,一定要太医馆给个说法!王首座一看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很是生气,一把就将钟太医给揪了出来,这回死活要治他个重罪不可。
我暗想着以钟太医的医术,断不会范这么低级的错误,难不成是又喝多了,一时头昏自己下错了药?
等我赶到太医馆的时侯,远远地只见钟太医正跪在馆前的青石地面上,面前的王首座正怒不可竭地大声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