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轻轻地转过身子,盯着我微微一笑:“还在为长安君伤心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又一想,不对!赶快又接着摇了摇头。
“还是因为太委屈?”
这回我仔细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他笑了,拉了我的手柔声说道:“以后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不要欺瞒寡人,寡人就不再冲你发火了,这样好吗?”
我又点头,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幸亏这一次李斯聪明,提醒寡人在军中做了周密的安排,长安君风浪未兴,便被压制了下来。”他又笑了,柔声道:“现在一切都好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给他更了衣,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小榻上。
这一个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长安君的事情尽管得以平息,但是此事宗室牵连甚重。
吕相邦原想着拨除了成蛟这个眼中钉,他就可以顺利地再把兵权收回自己手中。与此同时,他厉兵秣马踌躇满志,打算借机整顿一下宗室中人的纪律问题,顺便告诉他们朝中谁才是老大!
可是当长安君造反的理由传入咸阳的时侯,吕相邦却突然偃旗息鼓,屏气凝声。
老爷子先是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回头又拴好了自家的马,转身回家洗了把脸,以处女的无辜和怨妇的抑郁将自己修饰了一番,于公众面前演起了比窦娥还要冤上百倍的苦情戏。
因为长安君造反的理由是:嬴阿政同学不是先王的亲生儿子,而是吕相邦与赵太后的私生子!
此言一出,定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以华阳夫人为首的宗室众人象是一下子揪住了吕大人的小辫子一样,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见过华阳夫人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战士。
她拥有了先祖与先王加起来近半个世纪的追捧,明明是五十多岁的人,却有着二十多岁年轻少妇一般年轻俏丽的脸宠,十七八岁青春期少女骚动不安的心,三十来岁城管女干部的斗志,和五十多岁更年期妇女独特的超强心理素质!
这样的老太太,最擅长的就是以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打击敌人。擅长捕风捉影,夸大事实,不求从**上攻击你,就专门从灵魂深处瓦解你。和这样的老大妈斗,可以胜出的人实在是很少。
吕相邦首先不能和华阳夫人之流扯着领子互殴,同时又实在是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与赵太后当年没有什么。
至于嬴阿政同学到底是谁的孩子,尽管他嘴里一再否认。私下里,却是很希望阿政是自己的儿子。
他已经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的东西,他那么地象自己,却似乎又处处比自己强。他明白这个孩子将来注定会超过自己,建立起更加伟大的宏图霸业!可是眼下,哪怕他心里很希望,嘴上也是断然不能承认的。
反正长安君的事情上,吕相邦他没有得着任何便宜。他在公众面前唱了几天窦娥冤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时侯多说多动,对自己实在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反倒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象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地继续捕风捉影下去。
倒是心理素质更强的嬴阿政同学,借着长安君造反一事,彻底清洗了一下队伍里的一批不良分子,又借机提拨了一批年轻的将军作为军中骨干,进一步地巩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
于是宗室过了一把嘴瘾,吕相邦吃了一回黄莲,顺便一厢情愿地重温了一袭与赵太后年轻时侯的旧梦。而真正得益的,却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嬴政。
有些话他从小就听得太多了。他知道当别人开始张口骂人的时侯,往往是处于下锋的时侯。真正有实力把给你怎么样的人是不屑于骂你的,他们会直接动手,该杀杀,该剐剐,从不费话!
当军权稳定了,口水仗也打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