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在路上遇到一条恶犬,恶犬要咬他,他便抄起棍子把恶犬打走。恶犬的主人觉得很没面子,很生气,想要收拾这个人。刚好这人有个很厉害的朋友,那朋友对恶犬主人说,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恶犬主人很怕这个朋友,便不敢放肆。
不久后,恶犬主人遇到了难事,有求于人。于是,他就去找到那个人,说:你得帮我啊,当初你打了我家的狗,我本来可是要杀你的,可我没有,所以你欠了我人情。
对方听后,什么也没说。
石聆突然顿住,看向白瑞娇:“你猜,后来怎么了?”
白瑞娇听出石聆话中的冷意,颤声道:“他……他帮忙了?”
石聆笑了:“你选择帮一个曾经要杀你的人?”
一个想杀你的人,没能杀得了你,便是对你有恩了?
真是个傻姑娘,一个神逻辑的傻姑娘。
石聆退让完全是因着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不想给王莞添麻烦,但是这样错误的思考回路,她可忍不了。
“他把养狗人给杀了。然后,对着濒死的养狗人说,你还是去死吧,我宁可不要你的人情。”
白瑞娇面无血色,听懂了故事的寓意,她看向石聆的眼神露出些许恐惧。
石聆敛了笑容,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对孙棋有好感,不,其实我很喜欢孙棋。”
白瑞娇嘴角一抿,似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硬压了下去。
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思太好猜,石聆都不忍心戳破。白瑞娇根本就不喜欢她,伏低做小是形势所逼,她看得出白瑞娇对孙棋有好感,是那种少女的喜欢,如今要把心上人拱手让人,心里自然更是有怨——可是这都是为了白家,她是为了家族在做牺牲呢,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是的,白姑娘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石聆本来不想管闲事。受贿的是白家,对千金符置之不理的是白家,白老爷是真真正正的自作孽,充其量就是在得势期间对她石聆高抬贵手,没有落井下石罢了。况且即便有王菀从中推动,那也已经是侯府和白家之间的事,还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插手。
她刚才会答应,未尝没存了同情白瑞娇的心思。
这是白老爷作孽,白家姑娘有些小性儿,却并无大过。可是如今牵扯到孙璞玉,就是另一回事了。
算计她不要紧,算计她的朋友,就需要一点小小的教训。
石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瑞娇。
后者明显慌乱:“你想反悔?”
白瑞娇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石聆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她?你看,一提到孙璞玉,石聆的态度就变了。她真是蠢,怎能拿这种事要挟一个女人?石聆一定更讨厌她了。
其实白姑娘想多了,石掌柜对她谈不上喜欢,但也远远谈不上讨厌,在今天之前,白瑞娇在她眼里甚至只是一个符号:官二代,漂亮,没了。
石聆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这样说,白瑞娇反而松了口气:“你说。”
这才对,就该这样。
交易什么的,无外乎离开孙棋,离开孙家,或者干脆离开晋阳。无所谓,晋阳这地方,她早就呆够了,至于孙璞玉……没缘分就算了,本就是个心里没她的男人。
石聆道:“收起你这幅阴暗的样子。”
白瑞娇一愣。
“女人嘛,楚楚可怜的才叫人喜欢,太多的算计只会叫人生厌。白瑞娇,你不是很喜欢装懂事,装温柔吗?那就给我一辈子装下去。今天起,恨也好,不甘也罢,不许叫人知道,更不许对任何人显露。贤惠,善良,宽容……你如今在孙棋眼中是什么样子,就要永远是什么样子,我要你把假的做成真的,心里再难受也只能忍着,不能恨,不能抱怨,不能发脾气,做一朵人见人爱的小白花。一辈子别露馅,你能做到吗?”
白瑞娇怔忪,她一方面觉得石聆提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条件,一方面又觉得石聆这样做没有道理。
“你为什么……”
“你能不能做到?”石聆一改之前的客气,态度冷硬。
白瑞娇手掌冰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只觉得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她终于明白,石聆提出的要求乍看简单无比,实则却是要把“白瑞娇”打散,重塑,定型,永世不得复原。从今以后,她不许再是有血有肉的白瑞娇,不能再为自己哭自己笑,甚至不能自怨自艾,而只能是一个别人眼中的“白瑞娇”。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人以为自己有这样的权利!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瑞娇浑身颤抖不已……半晌,她肩膀一垂,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