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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理不直气也壮（第1页）

屋外雨如瓢泼，雨里的弟兄们都被浇了个透心凉。老李头带着弟兄们冲进大理寺，一进屋，好几个衙役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杜明启早就命人准备了干爽的衣服和姜汤。待衙役们都换了衣服喝了姜汤后，老李头带头，衙役们挨个把搜集来的消息，对杜明启进行汇报。“杜大人，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问了一圈了。死者的妻子赵氏说，死者赵鸿运平日里与人为善，并未有什么仇家。”“要说谁跟他不对付，也就是他生意场上的对家王家了，但是我去王家走访了一圈，王家压根不知道赵鸿运死亡的消息。”“赵家的下人说，死者在世时，平日里对他们很严苛，稍有不顺心便是非打即骂，时有克扣工钱的事情发生，从他们的言谈之间看，他们对死者的死亡，更多的是‘老天有眼’这种态度。”“对对对，我觉着他们的表情不像是衣食父母死了，倒像是老不死的终于死了！那喜洋洋的样子……笑得大板牙都露出来了！”“死者死亡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但是周围的邻居都没听到动静。”“赵家的下人说，书房挨着库房，那一片老爷一向不让任何人擅自靠近，所以不到规定时辰到时候，没人去那边做洒扫，周围也没人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更别说呼救了。”……由于这场突然的大雨，衙役们搜集到的信息并不算多。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就把搜集到的所有信息说完了。老李头摸着自己的下巴感慨：“也不知道是得罪哪路狠人了，这死法……”霍之麟嘴里嚼着糕点，含糊不清道：“赵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初鸿运绸缎庄是他夫人的家产，可不是他的，当赘婿给他当能耐了，老丈人刚走，就哄着他夫人把家里所有东西都过到他名下了。”一听这话，在场的人表情都变得有些嫌弃。这种踩着女人往上爬的败类，但凡有点儿正义感的男人都看不起他。杜明启没有参与讨论。他在心中默默把所有线索梳理了一遍，还是决定从死者赵鸿运本身查起。“今天的天色已晚，我们先把明日的任务安排一下，然后各位就快去休息。”“老李，明日你去查一下赵鸿运死之前几日有没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有没有养过外室，如果养过的话，把人找出来。”“王钊，明日你去再把下人问一遍，尤其是第一个发现死者死亡的人，问仔细了，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是！”王钊、老李头应声。霍之麟把手里咬了一半的糕点放下，问杜明启：“那咱们干啥？”“明日，咱们再去现场看看。”霍之麟眼睛一转，有了新主意。“咱们不能晚上去命案现场么？肯定很刺激！我们等子时的时候过去？听说子时阴气重，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次日清晨，鸿运绸缎庄，书房。因为位置问题，清晨的时候，书房里是照不到什么太阳的，整个书房里有些暗。借着窗户透出来的光，温卿卿拿着手里的图，按照图上标红的位置，认认真真，挨个查看。书案、书架、盆栽、地板……细白柔软的手一点点从还沾着血污的地板上的缝隙间划过，强烈的色彩对比，让画面看起来透着莫名的诡异感。摸了好一会，温卿卿微微点头，手离开了地板。就在她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她背对着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霍之麟一伸手把门推开，门还没完全打开，就看到有个人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他立刻发出一声呵斥。“谁在那！”听到这句呵斥，门口守着的衙役立刻提着大刀冲过来。温卿卿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没察觉出他们有想动手的意思，又把头转了回去。冲到门口，看到里面的人，几个衙役面面相觑，都傻眼了，不知道该不该动手。这怎么是小温仵作在里面啊？霍之麟吃了一惊：“嚯！怎么是你！”案发现场往往是藏着线索最多的地方，都是被大理寺贴了封条封起来的，这门口还有人守着呢，门口封条没破，温卿卿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进来的？杜明启则皱起了眉头。“温小姐，办案重地，不可随意破坏。”温卿卿理解杜明启的意思，但不打算听话，并且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想法。她自顾自地换了个地方，把最后一处痕迹检查完，终于搭理了他们。直到把手边这一块检查完，温卿卿才站起身，转头，清凌凌的目光终于舍得分给杜明启和霍之麟了。她先是看向霍之麟，抬手指着后墙一个高处一个方向说了句：“后窗可进，未封。”霍之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果然在后墙上发现了一个“窗”。说是窗也不尽然，那个“窗”离地得有两米的样子，大小跟个狗洞似的，模样其实更接近通风口。霍之麟看看“窗”，看看温卿卿，不得不服。这也就是温卿卿，瘦的跟个没发育的豆芽菜似的，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从这“窗”里爬进来。怪不得衙役没把这个“窗”封了。回答完霍之麟的问题，温卿卿看向杜明启，道：“阿爹说我接替他的位子，但任命的调令未下，我又发现需要核实，只好出此下策，杜大人见谅。”嘴上说着见谅，但杜明启完全没从温卿卿身上看出半分不好意思。瞧瞧这人，面无表情站着，腰背挺直的，哪有一点求人原谅的意思？真是理不直气也壮！霍之麟觉得温卿卿某方面跟他还挺像，对她更感兴趣了。“那你跳进来查看之后，有什么发现？还不快跟我们杜大人汇报汇报？”说到案情，温卿卿眼睛蹭的亮起来，整个人都气场都变了。“凶手最少有两个人，是团伙作案，菜刀对准同一个位置反复砍会产生大量骨碎，现场的骨碎不少，由此可以判断，凶手的力气不算大，我推测，负责碎尸的可能是女性。”杜明启略一思索，提出疑问:“你如何推断出至少有两个人？”“死者身上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但现场被菜刀砍的痕迹却很集中，说明死者虽然努力挣扎了，但是并未奏效。”“死者身上并没有凌乱的伤口，地上也没有凌乱的劈砍痕迹，说明菜刀的每一次劈砍都是目标明确且奏效了的。”“结合刚刚的推论，负责拿着菜刀砍人的可能是女性，力气小，那这么一个力气小的女性如何在砍人的同时，还能死死按住死者，让死者无法躲开菜刀的劈砍呢？”霍之麟顺着温卿卿的思路想了想，认同了温卿卿的想法：“确实，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很难做到。”“这都是你的推论。”杜明启点出重点，“你有几分把握你的推论是正确的？”“这要看任命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温卿卿抿抿唇，眼睑低垂，表情不大高兴，“这几个推论都要我再次验尸去确认。”尸体一旦腐烂，仵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腐烂的尸体上找到线索了。“我现在带你去大理寺验尸。”杜明启当机立断，“调令手续走完至少还要三天，现在天气炎热，再等三天，尸体的腐败程度恐怕不容乐观。”“走！”霍之麟兴奋呼呵。温卿卿揉揉耳朵，在心里给霍之麟的身上贴了个“吵闹”的标签，也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