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秀才早起,那位颜姑娘又早早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这一次是送早餐来的。
李秀才很想问一句:你们颜家就没有下人了么?怎么整天让个小姐端茶送饭的?是你们家下人太高傲了还是你们家小姐太下贱了啊!
估计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那位颜小姐将东西放下,就很识趣的离开了。李秀才的脸色才总算是好看一些了。
李秀才吃完饭却碰见了颜老爷,颜老爷倒是和颜悦色的,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颜小姐却是眼眶红红的,仿佛哭过了似的。而且颜小姐看见李秀才,当时就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来。她这一番小女儿的做作,看在别人眼中是风情万种,但看在已经对她有了先入为主观点的李秀才看开,却是那看无比。再一听颜老爷讲的话:
“李秀才啊!不知道小女哪一件事情惹的你不痛快了?你说出来,我一定让她改!”
李秀才沉默了。好半响他才道:“颜老爷您言重了,颜小姐很好。只是她是一个千金小姐,小生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罢了,不敢跟小姐走的过近了,反坏了小姐名声。为着您府上考虑,小生还是搬出去住吧!这样大家都方便。”
颜小姐一听到“搬出去”三个字顿时一张俏脸就刷白了。
颜老爷看了女儿一眼,陪着笑道:“李秀才何出此言?敢是我府里下人照顾不好?我这就叫他们来,每个人先打个二十大板!”
李秀才连忙站起来道:“颜老爷,这可使不得!他们伺候的很好!”
颜老爷笑眯眯的道:“既是如此,李秀才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吧?还是说,你看不上我颜某人的家?”
李秀才连忙道:“不敢,不敢。”
颜小姐看到此处才算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三人坐着又聊了几句,颜老爷就试探着道:“不知李秀才可有婚配?”
李成才住在颜家半年了,颜老爷却是第一次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的半年时间,他一直都在考察这位李秀才的学问跟人品。
李秀才一直都在等着他问这个问题了,闻言,连忙道:“不瞒颜老爷,小生早已经在父母操办下成了亲,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小生来京城这么久了,对他们甚是挂念。”说着,脸上还配合的露出思念的表情来。
颜老爷大吃一惊,他看着李秀才的表情变的十分的不可置信。在颜老爷的认知里,乡下人因为穷,男子都是成年以后才成亲的,这李秀才看着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有了孩子!颜老爷顿时心中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再面对李秀才的时候,态度分明冷淡了不少。
然而李秀才却暗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这颜老爷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话,那他就该头疼了。幸好,幸好。
李秀才正庆幸着,就听见一旁的颜小姐“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拿绣帕捂着脸跑走了。
李秀才一阵尴尬。
然而颜老爷更尴尬,自己女儿竟然如此失态!他说了没几句话也告辞了。
李秀才回去以后就等着李老爷打发人来请他离去,他包袱都收拾好了,却迟迟不见人来。仍旧是那些下人,每日里仍旧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但是那个总是三不五时就出现在他面前的颜小姐却再也没有出现。李秀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这边放下心来,那边颜小姐每日里哭哭啼啼的,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颜夫人每日里瞧的忧心不已,百般劝说:“我的儿,你爹都说了,那个李秀才好是好,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子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总不能把你嫁过去做妾吧?那我们颜家恶脸面往哪里搁?这以后叫我跟你爹以后出去拿什么见人啊!”颜小姐哭的越发的伤心了。
颜夫人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道:“这京都里面不知道多少年轻有为的少年才俊,赶明儿娘托你大舅母给你留意着,一定给你找个好的,不比给那个穷酸秀才强百倍?”
颜夫人跟女儿丈夫不同,她是从心里面看不起李秀才这种出身贫苦的乡下人的,她也根不就不想让女儿嫁到乡下那种龌龊地方去。只是丈夫和女儿都一心一意的喜欢李秀才,颜夫人这才勉勉强强同意的。她骨子里是那种温柔顺从的女人。
李秀才的坦诚倒是让颜夫人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再加上丫鬟下人的口中诉说,这个李秀才相当的守礼,女儿一再的勾引他,挑逗他,他却始终对女儿保持着距离,每日里很是用功读书。这样的人品,这样的性子,颜夫人尽管不屑他的出身,却对他的人品有了几分赞赏。
颜小姐抽抽搭搭的道:“娘,大舅母那里还有三个表姐呢!她忙着给自己女儿找好婆家,那里能顾得上我?即便是能顾的上了,那也一定是表姐们挑剩下不要了的,我才不要捡人家剩下不要的!”说着,还面露不屑来。
颜夫人知道女儿这是钻进牛角尖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拿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劝说她一番,看看时辰已晚,就离开女儿回去自己院子了。
颜夫人走后,颜小姐躺在床上默默的垂泪片刻,忽然发狠一般道:“哼!即便你有妻有子又如何?我便叫你只能认我做妻,认我生的孩子!”
周围伺候的丫鬟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出声的。颜小姐发泄完了,叫道:“一个个是死人吗!还不给我倒茶来!”
立刻就有一个丫鬟倒了一杯茶来递给颜小姐。她只浅浅饮了一小口,就怒将手里的杯子摔了,然后指着那丫鬟大骂道:“你泡的这是什么茶!我要喝铁观音!”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今日上午的时候,颜小姐摔了她泡的铁观音,说要喝毛尖。她就换了毛尖准备着,没想到,她又想喝铁观音了!她们家小姐的性子,还真是捉摸不定啊!
“好了,你去外面跪着去!”那丫鬟闻言,荣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严小姐的眼睛在其余的丫鬟身上来回看了几眼,看的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的。她却收回目光,躺回床上,道:“将灯吹了,我要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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