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礼眉心微皱,不太喜欢陶夭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啊,啊——”
一直在安全提篮里自娱自乐的陶小宝这会儿躺不住了,小短腿用力地瞪着,张开小手臂,“啊,啊”地开始刷存在感。
季明礼担心陶夭又会提出要离开的事情,赶紧上前一步,弯腰抱起小家伙。
陶小宝就是个小人精儿,有人抱了之后,小家伙就停止了“啊啊”的抗议,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吐着小奶泡,小眼睛好奇地东瞧西看。
“戏精。”
陶夭毫不客气地在小家伙的脑门是上戳了戳,小家伙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噗”地一声,放了个极响的臭屁。
小家伙先是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下一秒,忽然放声大哭——
这是被自己的响屁给吓到啦!
陶夭&季明礼:“……”
客厅里都是一言难尽的气味,季明礼就把陶小宝给抱到了院子里。
传统式的院落,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槐柏森森,院子里还有个荷花塘,有风吹过,屋檐上的风铃叮铃作响。
陶小宝被风铃的声音所吸引,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花,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太小了,还不会抬头,只能笨拙地努力地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喜欢这个?”
季明礼一只手抱着陶小宝,一只手抬手拨弄着屋檐上垂挂下来的风铃。
小家伙的眼睛便盯着晃荡的风铃,骨碌骨碌地来回挪动。
陶夭跟在季明礼的身后,来到院子,看见的就是季明礼单手抱着陶小宝,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复古风铃,小家伙乖巧地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吐着舌头,睁着眼睛好奇地张望的画面。
父子二人自成一个世界,而她,被隔离在那个世界之外。
季明礼拨弄着屋檐上的风铃,逗弄着陶小宝,风铃玻璃倒映着陶夭的身影。
季明礼抱着陶小宝转过身,笑容欢欣明朗,透着一股少有的少年气,“幺幺,你看,小宝好像很喜欢听风铃清脆的声音。”
说罢,又动手拨弄了几下风铃,陶小宝的眼睛便忙碌地追着声音。
季明礼脸上的笑容便又明朗了几分,眉角眼梢都还是温柔的笑意。
陶夭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明礼。她认识的季明礼从来都是温润克己的,她鲜少见他笑得如此纯粹、明朗。
陶夭的心底忽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酸涩,那句到了嘴边的“我跟小宝该回去了”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陶夭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走进季明礼跟小宝所待的那片阳光里。
“你要试试吗?”
冰凉的玻璃制的透明的复古风铃,被拨向她,轻摇慢晃,触碰着她的指尖。
陶夭情不自禁地轻触风铃,轻轻地拨弄,风铃便分出叮咛的清脆声响,惹得趴在季明礼肩膀上的陶小宝努力地张大眼睛,又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嘴里啊,啊地叫唤着。
“我们的小宝好像对声音很敏感呢,是不是啊,小宝?”
小家伙还太小,不能举高高,季明礼便一手托着小家伙的脑袋,一手托着他的身体,将他举高,小家伙的手一挥,触碰到了风铃,越发手舞足蹈起来。
陶夭被季明礼口中的“我们”两个字烫了心,第一次,没有反驳季明礼的话,而是轻声地,“嗯”了一声。
陶夭其实“嗯”地非常地小声,季明礼还是听见了,他倏地朝陶夭看了过去。
陶夭继续拨弄着手中的风铃,专心致志地盯着它,不去看季明礼,耳根却悄然地红了。
月子里的宝宝贪吃贪睡,季明礼才抱着陶小宝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太阳,玩了一下风铃,小家伙趴在爸比的肩膀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宝好像睡着了。我抱他回房睡觉吧,可以……吗?”
生怕会听见拒绝的答复,季明礼极为轻声地问道。
其实,如果陶夭真的决定要走,季小宝睡着了,反而更加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陶夭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会出现季明礼方才抱着陶小宝时那欢欣明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