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斜疏影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那月白长衫的男人半靠在石桌上,墨色长发未曾挽起,蜿蜒落在腿边的曳地的白衫上,半阖着眼,目色迷离,抓着酒壶的手苍白有力。
像是这竹林的仙人,不知缘何落入凡尘。
一张艳色的唇偏生又引得人心生迤逦之心。
唐筠凝走近他时,脚步声都不由自主的轻了下来,生怕惊扰了他。
他喝醉了?
唐筠凝打量着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两颊带了点晚霞色,目色迷离恍惚,看起来是喝醉了。
喝醉的人,应该可以动点儿歪心思吧?
唐筠凝心底起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只觉得指尖都有些发痒,目光大胆地顺着他微扣紧的衣领向下滑。
领如蝤蛴,貌比潘安。
不对,他就是最美的颜色。
唐筠凝挪着脚步凑了上去,被美色迷失方向,在他身旁坐下。
“萧庭宴,你还好吗?”声音轻飘飘地,让萧庭宴本就不怎么清醒的理智愈发下坠,他抓着酒壶晃了晃,轻笑一声。
“凝儿,你来了。”他一开口就让唐筠凝忍不住想捏他的脸,摸摸他的发顶。
无他,他说这些话时,真脆弱得叫人心颤,弥漫着雾气的眸子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人的身影,往日冷若冰霜的人,现下轻轻地将脸蹭到她的手指旁。
抬眼望他,泼墨的眸子里带着眷恋跟想念:“我好想你。”
唐筠凝心尖尖在发颤。
“萧、萧庭宴。”声音也在发颤,酒香混着他身上的冷香被竹林穿过的风送进鼻下,她好像也醉了。
绯色从衣领下爬上耳尖,脸烫,手指也烫。
她不适应地想将手指抽回来,他却顺势将自己整个侧脸都贴了上去。
掌心中是男人清晰的侧脸线条,还有细腻的肌肤,他含笑看她,宛如天上月坠进她手中。
直到此时此刻,唐筠凝才有种她从前错过了许多的遗憾感。
本想分享给他的那些事情,现下早就在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凝儿现在喜欢我吗?”他似醉非醉,声音低沉暗哑,却又似酒般醇厚,没有抓酒壶的那只手,伸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袖,固执地想要个答案。
爱他吗?
唐筠凝半垂眼睫,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知晓他的满腔真心,故而愿意护着王府,护着他,也护着小宝,可是当真爱吗?
而不是遗憾跟后悔吗?
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落在萧庭宴眼中,那便是发,愣,不想回答。
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他抬起头来。
一阵酒香飘来,人影凑上,方才摩挲她掌心的人,已然抬头凑上来,她从进来就肖想着的绯色薄唇,贴了过来。
她大惊之下,美眸圆睁,便想跳开,可他抓得用力,连酒壶都不要了。
装着醇正美酒的酒壶骨碌碌地滚下去,落在二人交叠的衣摆上,倒出一地,浸湿衣角。
酒香缠绕着二人,湿润的银丝勾连在最艳丽的颜色上,酥麻的痒意顺着脊椎攀附而上,缠在四肢上,温香软玉便摇摇欲坠。
摇摇欲坠的不止有她的身子,还有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