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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做戏（第1页）

晏昭问这话的时候，整个身子往沈怀卿面前凑了凑，含着笑的眼凑到了沈怀卿身前，干净的瞳孔中倒映出沈怀卿的模样。沈怀卿从不曾动摇心中想法：“晏姑娘不是凶手！”晏昭眼也不眨，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沈怀卿：“沈大人这么肯定？”“是。”面对晏昭靠近，沈怀卿动作自然往后退了退，与晏昭隔开些距离却并未躲开晏昭直白的视线：“晏姑娘若是凶手犯不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以晏昭的本事，杀人不必下毒，更不必栽赃嫁祸给冥娘，她动手后大可直接离去，任凭胡书尧怎么查恐怕都难查到晏昭身上。那此案，大概就会变成胡书尧说的那般，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最终成为悬案。沈怀卿此刻庆幸晏昭是个心慈面软之人，不然，若是与晏昭站在对立面，自己就该头疼了。只是……沈怀卿试探询问着：“不知，晏姑娘对幼时之事，可还记得多少？”方才胡书尧的话，晏昭既然听见了自然也知道胡书尧在怀疑什么，沈怀卿见晏昭对自己询问此事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眸子微微晃动着，显然她也在寻找答应。良久后，晏昭才缓缓回道：“幼时之事大都模糊不清，只记得似乎过得不大好，后来好像还是费了不少力气逃走，流浪了一段日子才被师父捡回去。”晏昭眼眸微微暗下，朝着沈怀卿悠悠苦笑着：“许是因为那时还小不记事，我只清楚记得自己叫晏昭，其他什么都记不清，我甚至都不记得是在何处过得不好，若不是听胡大人说起，我自己都还不清楚，自己原来还与郭府有渊源。”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清楚不记得，若说小时候不记事倒也有理，可沈怀卿总有些不太相信试探问道：“这些年，晏姑娘就没打算找过自己的家人？这南山离扶桑县也不远？”晏昭只要在扶桑县打听，就能打听到。可晏昭却反问着沈怀卿：“我为何要找他们？因为过得不好才会逃走，好不容易逃走为何又要找回来，我难道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要给自己找些麻烦？”她晏昭，倒也不喜欢自虐。“何况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师父待我如至亲悉心教导，我全然没有要找他们的理由。”“更何况，这郭府也不是我的家，郭鹏余氏也不是我的爹娘。”“现在知晓自己的来历后，我就更不想找回什么。”晏昭云淡风轻道：“弃我者，我亦弃之。”晏昭的师父待晏昭很好，这点沈怀卿是相信的，就如晏昭所言，就算她还记得什么，她的确也没有回来找寻身世的理由。沈怀卿从头到尾都坚信，晏昭不会对郭府的人下手，因为她现在有自己的至亲在等着她回家，只不过心中有些疑惑还是得同晏昭问清楚。这茬便算是揭过去，沈怀卿瞧今日机会正好，颇想得寸进尺一番，继续开口问道：“那晏姑娘隐瞒的事情，不知如今可否一并告知沈某？”没想到他竟就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往常沈怀卿问什么晏昭都会好心告诉他，但这次……晏昭嗯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现在还没到时候，等到了时候，我自会告诉沈大人。”“那沈某就等着。”横竖沈怀卿有足够的耐心。查到如今，整起案子沈怀卿已经能大致还原，每个人的动机沈怀卿多少都有些了解，只有关于晏昭沈怀卿还是没想通：“晏姑娘说是为了钱，才来相助扶桑县衙查案，可沈某总觉得晏姑娘不仅仅是因为钱财。”“那你就错了，我就是因为钱！”晏昭回答得坦坦荡荡，她光明正大赚钱又不丢人，不过既然沈怀卿提起此事，她还不忘提醒沈怀卿。“看起来，待此案了结后胡大人当是没钱付尾款了，沈大人可不要忘了你曾说过，胡大人若是不给钱，你要替他给！”没想到他说过那么多话，晏昭倒是把这句记得牢，沈怀卿失笑着点头答应：“那是自然！”如此，尾款有了着落晏昭也就安心了，她满意拍拍自己干瘪的钱袋子，想起什么又歪头看着沈怀卿：“我是真因为钱，沈大人又是因为什么接了这案子呢？沈大人生性正直不假，可沈大人不在都城好好待着，又是为什么到了这偏远的扶桑县呢？”晏昭瞧见她话音刚落，沈怀卿原本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深沉。这样看起来，沈怀卿也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晏昭端着手别过头：“沈大人放心，我没多大兴趣去打听追问此事。”一路推波助澜帮他们查到此处，距离真相大白仅仅一步之遥，晏昭长松一口气：“很快，我便可收到尾款，到时候我便要回到山上去，这凡尘俗世里面的人和事情，我都不想去探究，横竖与我也无甚太大关系。”不过既然连胡书尧都已经看出来她有所隐瞒，那想来也是时候，该将一切告诉他们了！晏昭的脚步轻盈，加之想着事情走得也快，待她走出去老远才发觉沈怀卿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瞧沈怀卿竟还在原地。“沈大人，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晏昭显然是误会了，沈怀卿并不担心他来扶桑县的原因被外人知晓，他方才只是在想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起承转合。他来扶桑县的确另有要事，而这要事恰好就与郭大顺有关！当初接下此案是因为看不下去胡书尧那般表现，接下此案后才察觉此案竟与他有些关联。如今郭大顺既然可能还活着，那便将他找出来，一切谜团都可破解。许是因良心有愧，胡书尧的态度越发积极，只是整日下来毫无收获。见沈怀卿沉默了整日，胡书尧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便想去偷摸找个地儿休息片刻，却正好撞见了晏昭出去。“怕是又饿了睡不着！”“这人打从到县衙后，就没一夜消停过！”起初，胡书尧还以为是晏昭偷摸出去修习什么厉害的功法，他还悄悄跟过晏昭，结果，晏昭只是出去吃东西。两碗馄饨两碗葱花面，还外带回去满满两大包点心，胡书尧当时都震惊了，心想：“这晏昭在山上，是没饭吃吗？”那架势，简直活像饿死鬼投胎！胡书尧本不想跟上去，可良心终归是隐隐作痛，他想害晏昭，虽然这个想法没实施可他就是动了这个念头，总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晏昭，想弥补一二。“要不，就跟上去！”“大不了，她今晚的吃食我来给钱，也免得良心一直这样隐隐作痛！”就这样想着，胡书尧悄摸的跟上了晏昭。可今夜晏昭走的路径却不似往常，她专挑那种偏僻无人的地方走，且周围也没看见什么吃食。不对劲！当胡书尧心里生出不安时，已经晚了，前面晏昭已经停下脚，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胡书尧总觉得，晏昭面前的屋顶似乎在动！“啪嗒啪嗒！”随着那屋顶的青瓦落地，一个女人从上面爬了下来，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大红嫁衣，只是头顶的红盖头不见了。胡书尧看见了她的模样，果真如晏昭说的那样与人无疑，那张脸若是将上面的脏污洗去，甚至比寻常人的脸还要清秀。当然，前提是彻底忽略她那锋利的指甲，以及诡异的姿势……冥娘出现了！却没有伤害晏昭，也没有对晏昭出手，胡书尧竖起耳朵仔细听，她们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但主要，还是晏昭在说话。“我还以为，你只找了我！”“却没想到，你竟信不过我，还将沈怀卿给算计了进来。”“罢了，此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白妱君的尸体在哪儿，交给我！”“他们已经查到了乱葬岗，也知道郭鹏他们杀人灭口后嫁祸与你之事，如今时机已到！”晏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胡书尧听得不算真切，很多重要的事情也没听清，但是他肯定了一件事。晏昭和冥娘，是一伙的！且晏昭从一开始，就是冥娘找来的！那她出手相救一路帮助，岂不都是做戏！胡书尧慌张起身，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赶紧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沈怀卿，可拔腿跑的时候才发现，这腿就像在原地生了根，怎样都动不了。“胡大人！”晏昭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前，嘴角浅浅噙着笑，说出的话却叫胡书尧不寒而栗。“胡大人，这是打算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