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该晓得,在父皇死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没了,珍贵的身份,名声,全都一无所有。”“从前我也只不过是靠着那些,现在没了这些助力,我便只能如其在如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般,浑浑噩噩过日子。”“今日前来算是我叨扰了大家,就当大家从未曾听过我说这话,也向夫人道个歉,若不是我,也不会有那坏名声。”炽热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倔强的,他在见到安平遥冷脸以及说出的那些话后,便认定了对方不会帮他。因为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市侩,是个足够聪明的商人,没有好处,为什么会帮他的忙?其实自己想想,倒是他有点想当然了,人家本身就没有必要帮他。他佝偻着背转身就要离开,安平遥这才察觉到刚才说的好像有些过火。就算炽热现在很狼狈,但他从前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并不是真正的普通人。她不该用对待普通人的方式来对待他,只是这个时候亲自上前拦住他反而不恰当。她给宁知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无尘,先将人拦下来。”无尘虽然不晓得主人的意图,但还是非常听话,直接拦在炽热面前挡着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走到炽热面前的时候,无尘才发现对方脸上带着泪水,看着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当真是可怜的很。无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拦在他身前。他知道夫人近段时日一直都在等着炽热出现,肯定是有所图的,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放他离开。而且他感觉夫人这次也会帮忙,如果不帮忙的话,直接将人赶出去或者是别让人进来就是,为何又要对他说那么多话。虽然他也觉得刚才夫人话中有些刺激人,不过只要是夫人做的事一向都是正确的。他心中这般想着,但是嘴上不好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炽热快要落泪的模样。“我已经晓得,是我给你们列位添了麻烦要走了,难不成想抓住我这个落魄在逃犯皇子折磨一番不成?”炽热没转过身,只是声音发抖的说出了这话,他现在真不知该做什么该怎么办。这一路走来,他都将安平遥当做是最后的希望,觉得对方名声已经被毁坏到了那种程度定,然会与他一起揭竿而起。到时候有了她这个助力,无论什么事都能变轻松很多,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难。听完安平遥的话后,他也仔细反思了一番,确实是他过于想当然了。那他走不行吗?为何现在又要派人将他拦下?安平遥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就晓得他开始流泪了,心里头确实也挺不舒服的。人家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她还要如现在这一般羞辱人家,确实不是好人能做出来的事。算了,那就先顾忌着他的情绪,其他的事等往后再说。“我没说不帮忙的意思,只不过想让你看清楚如今状况而已,若是你往后继续慈悲心肠,那就算我们能成功,我帮了你又有什么用呢?”安平遥这番话惊的炽热转过头来,满脸诧异的看着她,她方才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拒绝加嘲讽,为何此时却突然转变了个语调?他身上自然是没什么可图谋的,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我刚开始就想拒绝你,为何要将你放入府中,多此一举?”安平遥很是无奈的解释,她在看到他面上懵懂的神情后,就恨不得将他脑仁子敲出来,看看到底里头是不是都装的水?“无尘,你先带他下去休息一番,从今往后他在我们这里的名字就叫张三,也无需对他太好,直接将他扔进下人堆里便是。”安平遥对无尘吩咐完这话后,才转头看向炽热:“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将你扔进下人堆里,是怕其他人看到你入了我的府,胡思乱想,只有将你扔进下人堆里,才能保全我们二人的名声。”“过段时日后,我再以其他理由将你吊在身边,你就先呆着吧。”炽热点了点头,如果说从前他竟然会嫌弃,可如今的他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便觉得再好不过。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已经许久没睡过床踏是什么滋味了,毕竟那些银子根本不够打尖住店。安平遥实在是不忍心看炽热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她便满脸愁绪在脑中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解药现在将他弑父的消息瞒的死死的,其实就算炽热不说,她也能猜到真正杀了大月皇的是烈焰。毕竟,那家伙端的就是个心狠手辣,不过她觉着,除了她能看得出之外,应该有不少人也能看得出来。就比如说大月国的那些官员们,跟在他们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了解皇上的每个皇子都是什么性格。说炽热会弑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假的,可那些人完全没有要替他平反的意思,也证明了他们现在想做的只是明哲保身。现在炽热那边唯一的助力就是他的外祖家,其实最重要的是先洗脱他弑父的嫌疑,将这口大锅继续还给烈焰。毕竟这么大一口锅背着是很难受的,安平遥也不想自己名声被毁太长时日。她听说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云朝的百姓们说,她不是个好东西,给自己国家带来灾难,这些百姓们也是真够好笑的。“万事皆有我在你身边,无需发愁,若是你想快些,我直接派人去暗杀了,烈焰便是。”“他在我们面前本来就是如同蚂蚁一般的存在,为何要对他费那么多心力?”宁知伸出手轻轻替安平遥抚平眉间褶皱,很是心疼她因为此事发愁的模样。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大月国的皇帝而已,弄死简直轻而易举,可她偏偏要在这种小事上劳心劳力,实在是不应该。“你不懂,就是要累些才有意思,我偏要用脑子赢过烈焰,反正又没什么事可做。”安平遥冲着他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