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莫怪,按流程就是这样的。”舒通面色如常:“不过该问的都问了,我这就告辞。”“圆圆,送客。”舒通一走,顾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娘子倒也不必跟舒大人发火,他也是听命办事,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你到是什么清楚。”姜鲤鱼看了一眼顾召捏在手中的,镂空雕花香囊,“我先扶你回去休息,这会儿,王府医也该来了。”“也好。”顾召点头,“娘子刚才喂我吃的什么?我感觉吃下之后,好像伤口没那么疼了,脑子也清晰的很。”姜鲤鱼知道顾召又看上她的东西了,“我让王府医特制的药,用药粉压制成药片,补气用的。”你要是觉得有用,我这盒给你。”回到后院,屋里打扫的一干二净,王府医早就在此等候。姜鲤鱼将盒子拿给顾召,交待了王府医几句,便去忙了,顾召依依不舍用目光送别姜鲤鱼,这头王府医已经拆开了纱布。“血止住了就好。”王府医没半句废话,“不过这伤得重新上伤药,普通的药起效慢,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完了我去给你熬碗药,你服下之后,要是晚上不发烧,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王府医治什么病都有两手,外伤也擅长。”见王府医熟练的看伤治伤,和包扎的手法,顾召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姑爷有所不知,我原本就是编外军医出生,得二公子相救,便跟随二公子到了姜府,治疗外伤是我的本分。”王府医抬头深深地看了顾召一眼:“在姜府多年,也就前几年隔三差五给大公子和三公子治伤,这些年空闲时间多了,就把家里的医书都搬到了姜府,医道这条路不进则退,倒是姑爷你,自己割自己的肉不带眨眼的,让我好生佩服。”编外军医。一个编外军医,有这样的本事和能耐?倒是有一人,确实有这样的能耐。顾召此刻有些明白王府医自报家门的意思。姜府上上下下,个个都是心眼子多如蜂窝的人,毕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大概王府医早就知道他装病,还有那个什么补药,不利子嗣的鬼话,都是他故意说的吧。“对了姑爷,大小姐给你的药片,对你的伤口大有好处,等你病好了,我再给制新的,毕竟男女有别,乱吃可不行。”“药还分男女?”顾召倒是第一次听说。“女主补阴男主补阳,自然不一样,不过也分特殊情况,你现在失血过多,多吃些益气补气,补血的药对你有益。”“出门时,大公子让我跟你说,吏部那边他会派人去说,这几天姑爷在家好好养伤就是。”“那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哥。”“姑爷这话还是当面跟大公子说比较好。”王府医收拾好药箱:“我去给你煎药,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顾公子。西河赵家的事,顾公子还是退避三舍,免得惹祸上身。”“王府医,已经晚了,赵安郎为了救扬青青,在富昌街现身,就注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王府医把话都说开了,顾召也没有了顾虑,“当年的事,五皇子不会查到你头上,况且你父亲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过是被人骗去治病,医者仁心,治病为先,难道还要管其它。”王府医回头:“姑爷,你。。。。。。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又如此笃定?”顾召笑了笑,反问道:“二哥不是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吗?”“所以,当年半夜给往二公子屋子里匕首插信的人是姑爷你?”回想起往事,王府医至今都难以忘怀。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医痴,用过匪夷所思的手法,给患者治病,之所以会成为编外军医,也是因为他这个人研究起方子和医术,足不出户,且不喜人打扰。那天,钟将军大帐的人,来请他父亲,说是军中有人受了重伤需要医治,受伤的这个人伤口血流不止,不管用什么方法依然如此。来人很焦急,他父亲放下饭碗,背起药箱就走,父亲这一走,一连十来天都没有回家。他去军中找人,却被告知他父亲跟着钟将军去了前线,他虽有疑虑,却也没多说什么,直到一个月后,他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严格的说那不是一封信,因为信封里装着的,是几张字迹潦草的药方。方子是新方子,而且颇为奇怪,他试过照方抓药,煎了吃下去,吃不死人,也就仅仅吃不死人而已。于是他陷入了沉思。父亲绝对不可能给他寄几张莫名其妙的药房,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王府医三岁就在草药中打滚,十岁便能蒙眼识药,十二岁开出了人生第一张药方,现在却根本看不出来,父亲这几张药方到底是治疗什么病的,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屋子周围埋伏了人,他才猛然醒悟,药方确实有问题。医语游戏。这是儿时父亲为了督促他学医,父子俩一起玩的一个游戏。忽略掉方子上的药名,看药名后面的数量,再从医书中找到对应的页数和字,便能生成另外一张新药方,如果还是不对,那就在数量上加五减二,或者加二减三。为了得到父亲的奖励,也为了成为父亲的骄傲,更为了以后成为一个好大夫,他日夜苦读医书,直至倒背如流。那天晚上王府医终于破解出药方的秘密,其中确实有一张新药方,同时,还有父亲留给他的话。快逃,叛徒,武器的秘密,疗伤先挖肉。短短几个字,加上新药方,王府医大概拼凑出一个零碎又恐怖的故事,他想照父亲的叮嘱离家,门外有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又能去那儿呢?之后他的记忆里出现了熊熊烈火,滚滚浓烟,鼻腔中全是桐油以及火烧皮肉的焦味,等他再次醒来,看到了姜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