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圆圆带人,轰轰烈烈去了顾府,沿途路人看见,走在前面的人手上都捧着红绸,后面队伍抬着大箱子往顾府走,纷纷驻足。“姜管事,顾府是要办喜事了?”有熟悉姜圆圆的人,大胆开口问。姜圆圆一脸笑眯眯:“大小姐与顾公子就要成婚了,这不,我正要赶去顾府布置。”“结婚是喜事啊,大喜,大喜,恭喜了。”“恭喜,恭喜。”“恭喜大小姐和顾公子大婚。”路过此地坐在马车里的王守贵,听到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得不说姜府在碧水,威望还是挺高的。但那有什么用?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姜府蹦跶不了几天了。“老爷,咱还走吗?”王府管家问。“走什么走,停下,让姜府的人先过去。”王守贵理了理衣袖,现在他才知道,王侍郎背后的人是二皇子。二皇子是什么人?是继太子之后,最有希望坐上太子之位的人,虽然二皇子的母妃在宫里的位份不高,但二皇子在几个皇子中,最得圣上荣宠,朝中大臣大多对二皇子也赞赏有加。攀上了二皇子这枝高枝,王守贵觉得自己有些毛病应该改改了,对人对事,要大度点,就比如现在,让姜府的人先过去,让人先高兴高兴,无伤大雅。……“公子,大小姐让你去水榭小院试喜服。”福福传完话,跟余阳一起逗狗去了。等顾召到了水榭小院,见到满屋子的新衣和喜服,还是小小惊讶了一番。毕竟顾家以前也开过绸缎庄,他对衣料还是了解的,姜鲤鱼送给他的十箱新衣,已经是碧水最好的衣料了,喜服用料更是难得一见的好丝绸,绣样精致,做工精细,一套下来没个半年根本做不出来。“顾公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试试喜服,要是哪里不对,我好改。”说话的这位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妇人,头上的银丝梳的一丝不苟,满月脸,宽额头,眼睛有神,眉目慈祥。“你是……凤姨……”顾召听着声音耳熟,猛地回头,仔细打量了凤姨一眼,然后握住凤姨的手:“凤姨,真是你?”“这么多年不见,昔日的小公子长成大人了,你大婚,凤姨怎么会不来,快来试试,这喜服可是凤姨专门为你做得。”“娘子……这……”“夫君怕是忘了,小时候凤姨就说过,等我们俩长大成婚,她一定亲自为我俩绣喜服。”二十多年前,她的父母和顾召的父母大婚时,也都穿的是凤姨绣的喜服,她跟花娘说要定制大婚用的喜服,没想到花娘把凤姨给找来了。“凤姨,那我去试喜服。”见到凤姨,顾召心里是真的高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又看了一眼姜鲤鱼,意思是,他虽是男子,在这当众试衣,不好吧。姜鲤鱼秒懂:“去隔壁屋子试。”顾召进屋,凤姨拉着姜鲤鱼叙旧。“凤姨,我经常找花娘给我做衣服,都不知道你是花娘的师傅,这么多年,你说你瞒着我做什么?”“也不是特意瞒着你们,主要是人老了,眼睛也不大好了,我家老头子不想让我再给人做衣裳了,非要拉着我去山里种种地,喂喂鸡什么的。”“这次出门,我家老头子,千叮嘱万嘱咐,听得我耳朵疼……”顾召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姜鲤鱼和凤姨聊家常,凤姨的丈夫年轻时脾气火爆,就跟个火药桶似得,不点都要炸,但只要凤姨一出现,老头子立马哑火,然后乖乖端茶送水,跟个小媳妇似得,气都不敢吭半声。想到以前这些事,顾召差点笑出声,大概是他的穿衣服动作稍微大了点,碰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书。眼看那摞书摇摇晃晃就要掉下来,顾召眼疾手快赶紧扶正。……咦,这是什么?顾召感觉刚才碰到的东西不像是书,抽出来一看……青年才俊图?还是手写自制版?宴家公子,年二十五,身高七尺二寸,无不良嗜好,独子,爱好看书,写得一手好字,家中父母宽厚仁慈。房公子,年二十三,身高七尺一寸,能写会算,养了两条狗,两只猫,有田庄两座,房屋二十间,邻里和睦。苑公子,年二十一,身高七尺六寸,家里有良田千亩,千色染坊的大公子……顾召翻看了几页,极其嫌弃的把才俊图放回原处,这都什么歪瓜裂枣,还青年才俊图,不就是开染坊,养狗养猫,能写会算么,什么品味,这都能叫才俊?才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顾公子,你好了没有?”凤姨见顾召半天没出来,出声问了一句。“好了,好了,马上出来。”“哟,看着还挺合身。”顾召从屋里出来,凤姨眼睛一亮,“这人啊,还是年轻好,穿什么都好看。”“凤姨,也是你手艺好,做这套衣服,花了你不少时间吧。”顾召问。“也没多长时间,你们应该不知道,这套喜服的料子是当初顾夫人就定下的,一直放在我那里没动过,这料子就是好,放那么长时间也不见有半点褪色。”说道这儿,凤姨一脸惋惜:“就是可惜,做这料子的人,早就没了,手艺也没传下来。”“行了,东西我送到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家老头子还在城外等着我呢。”顾召开口道:“凤姨,你难得来一趟,就留下来多住几天,喝了喜酒再走?”凤姨摇了摇头:“嗐,我家老头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时就火爆,现在老了,脾气更火爆了,容易犯糊涂,只有我能镇住他,我要是留下来,他也要跟着来,万一一言不合,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不好了。”“再说了,你俩大婚,忙的事情可不算少,我就不留下来添麻烦了,顾公子,大小姐,你俩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就先走了。”顾召:“凤姨,那我和鲤鱼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