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当时的东莞村子,是今天人气几旺的东莞城,天天车水马龙?在那个时候,哪里会有一个外地人来?”
“逃得逃,躲得躲。十天半月,是没有人,更加没有外地人登门的。
“兵荒马乱时。”
“别说是人,哪怕就是条狗,只要是听到了枪响,都没几只肯跑过来,又跑过去的。”
“狗确实也没有见到。”
“可我看到你这修养,那也是足够好的。说话轻言细语。人的脾气,也挺不错。”
“是吗?”
“我有好多次,都装傻在那里,不理睬你。当时我那态度,也是很凶的。可你对我,并不计较这些。”
“龙头井边,村子前面,我找不到别人啊。”
“在后面追上来,对我点头哈腰,多次递上纸烟,还给了我一大把糖果。又是一路上对我满脸笑容。你晓得吗?”
“对人友好,应该的。何况正在求你办事。”
“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对我亲切和蔼过。搞的连我都不好意思,要再拒绝你什么事了。
“这也许我们有缘分,是个天意呢。”
“是天意吗?”
“后来我又来过两回。还是没有得到,跟同学能见一面的机会啊。”
孙富庚吃惊地看着马万里了:
“后来,你又来过两回?你有这么重情义啊。”
“你有同学吗?”
“我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同学的情义。”
“想起来了。知道你那就是,看到了那一堆新土吧?”
“对。”
“他新娘子对你说的,是家良的新坟吧。”
“是。”
“还是家良带着我在月光下,搞了一个夜晚,才堆起来的呢。”
“那天晚上。”
“我边堆,还在笑他,说他在做冤枉工呢。说你同学这一去,也有那么远,哪里还会有再来的机会。”
“是好远。”
“要知道当时,是要走着路,一来一回的,有多辛苦啊。”
“脚都痛了。”
“可家良跟我说,他知道你,了解你。晓得你不会相信,也不会死心。会回来再看他的。你们同学,都重感情。”
“是吧。”
“这样才邀我一起,在听涛山上,堆起来了那座新坟。”
“开始我相信了大嫂的话。回去想了又想,才怀疑了的。”
“这样看起来,你们两个,真真的是心心相印。他估计得准确极了。当然你们同学一场,很不容易。”
“想当年啊,我们青春年少。”
“那感情好深好深。现在的人,怕是没你们当年那种感情了。”
“可后来为什么有人,在那里种了南瓜?”
孙富庚又是一惊地看着他了:
“啊呀,种南瓜的事,你也知道?那肯定就是你,把坟上面的南瓜秧,全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