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重武器弹药告罄,明天再次进行阻击就等于是在送死,但军令如山,郭安邦于是率领剩余的三百人彻夜不休的挖土,将一段二里长的道路挖断了三十几截,同时布置了仅存的几枚地雷。
做完这一切之后,三营便不管不顾地直接撤往德马吉了。
郭安邦自认为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如果援兵还是到不了,那……
而现在的一营仍在不顾一切地继续强行军,长长的队伍穿行与山峦丘陵之间,跨越了一片片树林、一条条溪流。
极度困倦的士兵们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打起了瞌睡,然后摔倒在地才得以清醒。
周长风现在已经不敢让士兵们在中途休息的时候再吃东西了,只能边走边吃,因为只要一停下来,用不了十秒钟大家就都睡着了。
不断有人掉队,两天两夜的强行军让整支部队的建制不复存在,有些排只剩下十几个人。周长风留下了两个班和几名宪兵,沿途布置了两个收容站,用来组织掉队的士兵。
实际明军的条件在周长风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士兵们穿的可是翻毛短靴而不是简陋的布鞋,还能吃得巧克力来快速补充体力。
截住东进的敌军才能让友军安然撤离!否则丧师辱国。
要向别人证明禁军不是京城的看门狗!也绝不是花架子。
这是官兵们现在唯二的执念了。
每次的休息结束之后都有人在地一动不动,一探鼻息才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二十八日晚八点,残月洒布出的微弱月光让能见度低得感人,但现在整支队伍已经很接近目标地点了,所以不能发射照明弹了。
摸黑前进的士兵们连手电筒都没开,走着走着,前导排的两名士兵忽然一脚踩空,滚下了山坡。
大家定睛细看,才发现前方豁然开朗。
“报!出山了!前边是平原!”
残的鏖战一直持续到当天夕阳西下之时,由于英印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三十八团三营根本无法组织撤退。
除非壮士断腕,留下一个排掩护主力撤离,但郭安邦没有同意,他决心坚持到晚再趁着夜色后撤。
“报,电台修好了,可是…发讯机似乎不正常,现在只能收不能发。”
“来援的友军呢?他们搁哪了?”
三营的电台因为空袭而损毁,备用电台也因炮击而除了故障,修好之后大家才得知援兵已经路了,只是……
这支援兵似乎不太靠谱?
从羚芝到这边有两条路线,最稳妥的是向东绕路,没个四、五天不可能到还有就是往南,直接翻越连绵山陵。
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满面尽是烟火色的郭安邦吐槽道:“禁军混三旅的一个营?他们想怎么来?直接翻山越岭?奶奶的,那帮大爷下了车能走路就不得了了,还走山路?别指望他们了。”
一个小时后。
现在,“威尔逊”特遣队处于戈赫普尔以东11,距离德马吉106,宿营状态。
抵达抚南县之后的一营没有任何停歇,各型汽车留在原地交给当地守军保管,然后立刻转为徒步行军。
边防单位的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近千人的队伍一头扎进了山陵,随即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周长风笃定没有人能料到他们胆敢在夜间于崇山峻岭中行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甚至连两翼都忽视不管了,只派了一个排前出一里作为前导。
朦朦胧胧的月色中,整支队伍以跑步状态在崎岖的山路疾驰着,不断有人跌倒,然后踉跄着爬起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发照明弹升空,这是部队在判明行军路线,顺带方便大家看清脚下。
相比起普通的步兵们,重机枪小组和迫击炮小组则更加艰难,三脚架和枪身都重达五十斤,而80迫击炮的炮身、底板、炮架每一样均有四十斤,扛着各式部件与弹药的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气喘如牛。
除了在午夜时分和丑时进行了半小时小休息之外,这样子的赶路一直持续了第二天黎明,所有人都疲态尽显。
“三小时大休息!”一脸倦色的周长风回首令道:“不设警戒哨!”